“快上去吧,今夜别熬了,早点睡。” 姜颜栀昂头:“你怎么知道我熬?” “……”祁淮舟薄唇翕动,没应,目送她上楼,继而回到车里处理事情。 三叔临上机前给他发了条信息:【走得急,小雪房里有些东西没带上,你有时间安排人打包寄过来】 祁淮舟眸光微暗,今日这事,说到底三叔实惨了些,明眼人都知道这事怪不着他,偏爷爷对他先前所为那件事有气,薛玉瑶又是薛家独女,不能明面上教训,因此错就全往三叔身上揽了。 老爷子虽气,但毕竟是儿子,估计这会也没好受到哪去。 回完三叔消息后,他抬眸一望,姜颜栀还挺听话,竟真的早早熄灯睡下。 他勾了勾唇,吩咐陈迟开车。 实则,某道小影隐在深色窗帘后,透过镂空窗帘窥探,这才确定,他这几日都会在看到自己熄灯后才离去。 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光线不明的房间里,一双眼眸格外亮晶,溢着光,似在向空气诉告她此刻的心情。 祁淮舟,对她义无反顾,可她只顾逃离,生怕将自己的不幸带给他,以为他好的名义狠狠戳他心窝,到头来他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佯作痊愈反复靠近。 或许,她应该做出些改变,总不能真伤他第三次,自己也不舍得。 ** 翌日上午。 姜颜栀约姜依柔在写字楼见面。 她全副武装,大大的墨镜搭配黑色口罩几近将她整张脸包裹严实,在姜颜栀对面坐下后,她摘下墨镜,一如前次那般扬起笑容,眼尾弯弯,可笑意不达底。 姜颜栀也懒得去计较,自上次一别回去分析过,时隔两年,她不该对姜依柔放松戒备的,尽管她是她妹妹。 任何时候,保全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姐姐,今天是带了好消息过来吗?” 姜颜栀微蹙眉,对方的语气惹得她有些不舒服,大抵是对姜依柔垒起的防戒心太厚了。 她将脚边的精奢盒子抬起给姜依柔确认。 或许过往人都想不到,如此贵重的物品竟没加派专人维护,只私下偷偷交易。 姜依柔两眼放光,伸手欲触,被姜颜栀拦下:“我和持有者说好了,东西只借你戴一天,租赁费你出。” 姜依柔口罩下的面容闪过丝不快,但她并没暴露出来,道:“好。” “用完之后需马上还回来,如果因为你出现损坏或者丢失,责任在你。” 姜依柔攥紧双拳,指甲戳进肉里,眼底浮荡着深意,姜颜栀现在对她竟如此漠情,事事说清,泾渭分明,以前她犯错姜颜栀都会揽下,此刻却…… 姜颜栀似乎看穿她心思,补充:“无关其他,这东西尤其贵重,他能借给你已经尽心,要是磨损,你我都赔不起,防患于未然而已。” “当然,你可以不答应,你只是让我帮你弄来蕖畔之蓝,我已经完成任务,至于你答不答应这个条件,在你不在我。” 姜依柔咬唇,死死盯着她。 那张嘴真灵巧,将后续之事都先说明,先一步隔掉她欲做小动作的心思。 她脑中叫嚣着嫉妒,这么贵重的物件,姜颜栀却能短短两日就弄来,足以见陆家对她是顶顶好的,可这原本也该有她一份。 她尽量维持情绪,道:“我答应。” “好,那签字按指印吧。” “什……什么?” 姜颜栀给她递去一份合同,上面记载她方才所说的条件。 这还是同祁淮舟学的,万事有准备,心里有底,更能限制他方的行为。 甚好。 姜依柔面色一僵:“姐姐,你和我之间还需要这个吗?” 姜颜栀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平静开口:“书面形式罢了,在生意场合上都以签合同为主,我们这算是一笔交易,当然也需要,你说呢?” “况且……如果不签合同,你有后手我没有,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姜依柔的后手是陆淑梅,若真到那时,姜颜栀无法与之周旋,责任就自然而然落她头上了。 亏的只会是她。 看姜依柔眼波流转的深意,她心中隐隐有猜测,或许对方真有过这等想法。 尽管曾经血浓于水,感情要好,也敌不过时间间隔产生的隔阂。 这种隔阂是要命的,如姜依柔亲口所说,她在娱乐圈混迹多年,论起心思手段,姜颜栀远不及她。 姜依柔暗暗咬牙,为了拿到蕖畔之蓝,不得不答应,走前还回头看了姜颜栀一眼,怀着如深海般的凝视。 分离后,姜颜栀心仿佛沉入海底,连叹三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昔日的光景,终难再现。 ** 下午,雁慕居。 姜颜栀教祁妍可时,小丫头同她透漏,凌晨时分祁爷爷气急攻心,今早入院了,祁淮舟在公司和医院来回辗转。 她沉默片晌,有些担心。 家教结束后,便借着关切的心意前往医院探望。 这会儿,祁淮舟被祁爷爷赶回公司,房里只有管家和一个随身护医。 见她来,祁震峰略显惊讶,旋即清清嗓子:“你怎么来了?” 兴许是真气过头了,他腔调低缓几分,敛去许多气势和威严。 姜颜栀心下松口气,捏着手中的保温盒走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我听说您在医院,恰巧我家教结束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您。” “有心了。”祁震峰招呼她坐下,细细观摩她,心情不自觉变好。 自家的一大堆混人还不如陆家外孙女,好歹懂得有时间过来看望,难怪祁淮舟那小子这么喜欢她。 确实有值得喜欢的点。 一番关切后,祁震峰定眸在她带来的保温盒上:“那个……吃的给我来点,淮舟那臭小子都不让我吃东西。” 姜颜栀当即打开,里边香粥味道扑鼻而来,给祁震峰馋得不行,他是真真切切的饿。 看着姜丫头把粥舀出来,他连忙坐正些,原以为能吃到嘴,却不想姜丫头手一顿,问:“祁爷爷,您是不是刚服了药,不能吃东西?” “……” 沉默等同承认。 然后他就看着姜丫头把粥倒回保温盒里,盖好盖。 听她理所当然的强调:“祁爷爷,您不能吃,还是等会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