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算个好人。 好酗酒、好押妓,十岁就杀过人。 别人杀人有没有感觉他不知道,反正他没有。 做为一个在神智初开时不小心被表姐丢掉、从而流浪数年之久,靠着妓女好心收养方才等到表姐接走的娃,他莫得感情。 青楼里的黑暗很多,非常多。 他记得青楼后有一条小河,沉了很多人。 不听话的歌妓艺女、驯不服的豆蔻少女、被老鸨打死的姑娘、来找茬的上门恶客…… 他经常能看到人牙子成批成批的送来年龄不一的女娃、女孩,稍微丑些的,就买一送一。 他运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收养、庇护他足足三年之久的干姐姐在他面前被打死没过两日,表姐就来了。 那两日,老鸨带着打手打散护着他的莺莺燕燕、强行把他绑起来丢到一座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为净身做准备。 所以,他十岁就提剑屠了那楼里的人,除了那些姑娘,全都杀了。 他还记得,干姐姐说她想攒够赎身的银子,她从小就没感受过自由的感觉,她想闻闻江南的风、看看金陵的雨、走一走这大明的大好河山…… 她拍着他的脑袋笑意嫣然:“你以后可不要瞧不起我们这些女子哩~” 此后,他经常被师父和表姐丢剑渊关禁闭,无他,被朝廷通缉了。 师父和表姐倒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说可以把搜存到的龌龊事交给官府朝廷,让他们去判罪抓人。 反正那些人干的事早就可以砍头了。 但他只想自己动手,所以那两年剑渊成了他的家,别问,问就是他喜欢! 最后,在当代华山掌门、江湖人送外号‘折梅手’,top3级别大人物的‘殷殷教诲’下,他终于开窍了。 这种龌龊事杀…是杀不完的。 当时师父是这般教导他的:‘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大明的洪武大帝,他把奉天殿杀的血流成河,可贪官不还是一茬又一茬的冒出来?’ 下手是不留情的、说话是很温柔的,吃饭都不忘提上两嘴,讲讲个中道理亦或拐弯抹角的暗示他。 例如:我们华山管辖范围不大,自然是能做到海清晏明,但大明何其之大?尽我所能、力我所及便是,我华山的宗旨之一就是所行之事无愧于心…… 就这样花了很久的时间把他心中的戾气磨平了去。 终于,他出渊了。 因而顾应的自我评价就是:有点良心,但不多。 在送走绝大多数拿着契书愿意从良的女子后,顾应回首望了望稍显残破、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楼阁,轻舒了一口气。 师父,我貌似又不听您老人家的话了…… 要不您出来管管我? 顾应好笑的饮了一口酒,在来人之前几个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剑之道,寒彻。 握剑之人,炽热。 唯有炽热之人,可御极寒之剑! 但,他可不是什么炽热之人,师父她老人家净会扯淡…… ~ 胆大包天的顾应在城中游弋数日后,终于把那笔先前剿匪赚的钱花完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早早的备了两个酒袋挂腰后,配上满配的酒壶倒也能撑一段时间。 都说他好色,但实际上,他更好酒。 可惜,现在根本喝不醉,身体太棒了…… 顾应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陷入了沉思。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探,他虽然不知道这天地间到处都是大补之物是什么,但也知道这里能打的人是那些拥有法力、能御使法宝的修道之人。 那么…… 顾应抬起食指,望着指尖上小小的蓝色气旋,呢喃道:“这不会是更高等级的天地灵气吧…不像啊……” 天下之至柔,而修炼内功则以气为引,吸天地之灵气纳于己身。 在这个过程中又需要叩开本我真灵,故而又曰真气。 “只不过这里叫法力?嗯…应该是这样……” 片刻后,他被主人家赶走了…… “真的是,我就坐坐怎么了……” 顾应抱着后脑勺,腰间的凌风剑一荡一荡的往城外走去。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他砸了场子杀了人居然没人管他,奇哉怪哉。 殊不知这儿的管理人员在看见那一剑的威力后,极其自然的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只要不是妖怪、并且没有造成大范围的杀戮事件,他们也不想管。 主要是管不了! 这种一看就是能匹敌小妖王的强者他们道盟哪还抽得出人应对啊?! 就算抽的出来,那起码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为了一伙或死或逃的贱民,不值当。 就这样,顾应很是轻松的离开了这座城池,带着心爱的酒和从不离身的剑走向诗……咳咳,远方。 他要去看看这传说中的妖怪!!! …… 一月后, 一处荒无人烟、怪石嶙峋遍地的山洞内, “噗呲——” 任由血液飞撒到脸上的顾应一抖长剑,抖掉剑上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