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裴文斌为了儿子的事四处奔走,却连面都见不着,眨眼间老了十几岁,实在没有办法,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唐景渊身上。 他知道,裴永晟和裴岚依都听唐景渊的,只要他松口,儿子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裴文斌不忍心看着沈艺芝以泪洗面,裴永晟和裴丞逸都是他的儿子,他当然不能看着兄弟俩手足相残。 车缓缓停在门口,陆安宁和唐景渊刚从公司回来,看到他们俩,陆安宁就猜到了他们此行的用意,没有出声。 车窗摇下,昏暗的光线映射出裴文斌赔笑的脸,沈艺芝硬着头皮挤出个笑脸,陆安宁看着比哭还难看,也是难为她了。 “景渊!” 唐景渊不等裴文斌开口,淡淡说了一句:“先进去再说。” 裴文斌眼里燃起一丝希望,连忙点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门。 荣华园平时是不会随便让人过来的,今天算是例外。 裴文斌和沈艺芝小心翼翼进屋,目不斜视,生怕惹了主人不快。陆安宁看着他们谨小慎微的样子,心里没来由一阵悲哀。当初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们肯定没想过,有一天会卑躬屈膝来求唐景渊。 那些背地里传唐景渊是野种的话,不就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吗? 唐景渊态度客套又疏离,热茶冒出来的水雾模糊了他眼里的凌厉,裴文斌却不敢松懈,再拿不出半分兄长的架子。 “二哥亲自跑一趟,有什么事吗?” 裴文斌硬着头皮笑了笑,深吸一口气,也不想绕弯子了。 “老三,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丞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知道,背后是是你在谋划这一切。他技不如人陷了进去,怪他自己。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其实,丞逸不错的。这次,他也得到了教训。我就是想求求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留一条生路。” 单单是挪用的那两个亿公款,真判下来,裴丞逸这辈子就毁了。 裴文斌是很看好这个儿子的,不愿他摔在这个坑里再也爬不起来。说到底还是家族内斗,如果能私下解决,就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他以为,自己亲自来求他,唐景渊会松口的。 宽敞的客厅里传来男人清冷的笑声:“二哥,你自诩精明,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局都看不透呢?你觉得,这次的事,是我在主宰?” 裴文斌皱眉:“不是你,以裴永晟和裴岚依的本事,怎么可能?丞逸会在股市上栽跟头,不就是你的手笔吗?” “二哥,究竟是你高看了我,还是低估了你大儿子和大姐的能力。这些年,你真的了解过他们吗?” 裴文斌顿时被噎住,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他盯着唐景渊的眼睛,看了许久都没能看出谎言的痕迹,心里生疑。 “难道……” “安宁,让永晟和大姐过来一趟。” 陆安宁应声,给两人发了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裴文斌和沈艺芝面面相觑,还是不敢相信。 裴永晟不学无术,每天只知道喝酒玩女人,他能有什么真本事。 就算这段时间,他在公司雷厉风行,将裴丞逸死死压住,裴文斌也始终认为,那都是有唐景渊在背后出谋划策。 丞逸败在唐景渊手下,也不算太冤。 客厅里陷入很长时间的一片寂静,门铃响起,陆安宁起身开门,裴岚依和裴永晟带了足足两箱刚空运过来的海鲜,准备在这吃海鲜火锅。 “小安宁,都是你爱吃的哦!” 两人并不知道客厅里还有两位不速之客,看到裴文斌夫妇的时候,裴永晟脸上的笑瞬间消散。 裴文斌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他从来没见过裴永晟笑得如此开心。记忆中,他上次笑还是…… 他愣住,这才发现,眼前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陌生了,他对裴永晟的记忆还停留在二世祖的层面上。 眼前的裴永晟不再藏拙,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见他朝这边走来,裴文斌正犹豫着,一会该先说什么,才不会失了父亲的威严。谁料,裴永晟直接忽略了他,只笑着和唐景渊夫妻俩打了招呼。 裴文斌愣住,一直盯着他,也不说话。 唐景渊示意他们先坐下:“你父亲找到我这来,为裴丞逸求情,这事我做不了主,只好让你们跑一趟。“ 裴永晟和裴岚依相视一笑,把先开口的机会让给裴永晟。 裴永晟这才将目光移到裴文斌身上,他靠在沙发上打量着自己的父亲,不由得扯开嘴角笑了笑。 “爸,你想帮二弟求情?” 裴文斌清了清嗓子:“你既然都说他是你弟弟,自己家里的事,何必闹得难么难看呢?说来说去也是钱的问题,私下都好商量,摆出来,反而会让人看笑话。” 裴永晟笑着咋舌:“现在意识到是一家人了,过去这些年里,你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儿子?” 裴文斌顿时语塞:“你每天都花天酒地,我管不住,还能怎么样。” 裴永晟听着,猛地抬头,一双阴郁的眼睛直逼夫妻二人。 “我要是不装得废物些,只怕早就跟我妈一样的下场了。沈艺芝,你说是不是?” 沈艺芝始终低着头,突然被叫到名字,浑身一颤,不敢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