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听到江文岚这样说，沉思了片刻。她在心里划拉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家，谁家有余钱买粮。 因为现在是六零年，自然灾害比较频繁，粮食减产。大家现在日子都不好过，家家户户粮食都紧巴巴的，确实都缺。 她想了想，跟江文岚小声的回答：“小妹妹，现在家家都缺粮。不光是我认识的人，我自己家，我们厂里的职工家里也都缺粮食。这样，我先回去问问家里的亲戚朋友大概需要多少粮食。然后再看看厂里，如果你的量足够的话，我们就都买下来，平均分一分，就当给职工发的过年的福利了。” 江文岚一听张阿姨能说出这话来，那在厂里至少也是能做得了主的人。她深觉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的贵人，并打定主意一定要牢牢的抱好这条大腿。 “张阿姨，我叫江文岚，是下边彩云镇南阳村人。您可以叫我文岚，或者叫我小江都可以。” 张阿姨这样一听就乐了，小姑娘真的很机灵。就笑着对江文岚说：“阿姨姓张，这你知道了。阿姨叫张桂清，是三八鞋厂的工会主席，所以给职工谋福利的事儿是我的工作职责。你今天带粮食了吗？” 江文岚摇摇头说：“今天这个土豆跟红薯太沉了，我只背得动这些。”她指着地上摊位上摆着的土豆和红薯，加起来得有四五十斤。 “多的我就背不动了，所以就没有背粮食。而且村儿里刚分完粮，大家都想把细粮换粗粮或者卖钱，然后去买粗粮。想看看能不能一起卖，所以都没有各自去找门路。 每家每户都分了一二百斤的细粮，凑一凑的话，小麦大概得有2000斤，水稻有3000斤。这是目前我知道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家也一起卖，我也得回去问才知道。” 江文岚没把话说死，毕竟这次也做不成买卖，下周日再见面也顶多说一下张阿姨的需求。她再去凑也来得及，月底这一批粮食熟了，又能收获600斤的麦子，750斤的稻子。 如果再往后拖一拖，到快过年，她至少还能再收两茬儿或者三茬儿，所以这个量还会比较大。 她打算最后期末考试之前那半个月就不种了，先保守估计能收三场，最后一场收成留着自己家里吃。还有两场加上已经收获的都卖给张阿姨，然后准备期末考试，必须把成绩要保住。 张阿姨听江文岚这样说，知道今天没下文了。“行，那这次咱们就先初步达成这个意向。我回去合计合计，还得问问厂长这事儿行不行。厂长要是同意的话，咱们下周周日还在这儿。我等你，然后咱们再详谈。” 江文岚听了特别开心，她终于把这么多的粮食要卖出去换成钱了！既解决了自己空间不足即将放不下的问题，又能得到实惠，拿到真金白银。 至少手里有了钱，没有票的话还能去跟人换票。或者说跟张阿姨他们去交易的时候就可以提出要一部分票少收钱，这样能极大的缓解她没有票据的尴尬。 江文岚点点头，觉得心里突然就轻松了，一块大石头搬开了，再也不压在心里沉甸甸的了。觉得天也晴了，空气也清新了，呼吸也顺畅了。 说罢，张阿姨跟她摆摆手告别自己，就先把菜放回家了。 这么多的土豆10来斤，她拎着也很沉。至少和白菜萝卜搭配着，土豆能做出来的菜的花样也挺多。 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做饭上她也不敢怠慢。自己家的那一位常年加班儿就在单位的食堂吃了，轻易也见不着人。家里边基本上就是她和两个儿子，现在想吃肉的话根本吃不到，别说肉票发的少，就是去买，在供销社她也抢不着。 现在是想吃啥都没有，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身高是抽条了，长得挺高的，但是瘦呀，跟竹竿儿似的，不长肉。 可想吃肉呢又没有，别说肉了，现在饭都快吃不饱了。 所以她想尽办法给孩子们补一补，能让他们的伙食变得更好一些，她心甘情愿。 即使这种私下买卖粮食的行为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但是人们少量的私下去交换还是允许的，只是不允许大批量的私人买卖。 他们两口子她在鞋厂当工会主席，孩子的爸爸在公安局当副局长。两口子工资是挺高的，票也有，关键是就是县城买不到东西，粮站的粮卖没了，供销社的肉也是一摆上来就被一抢而空。有钱有票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