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姐扫了他两眼,道:“施公子看起来面生得紧,不是本地人吧?” 施文会笑道:“姑娘慧眼如炬,在下是湖柳城人,我爹就是城中郡守。” …… 看样子,这是个银枪镴枪头的样子货,这还没说两句话呢,就先将老爹的名头搬了出来。 而且,这个施文会,在家里恐怕也不是很得宠。从心理学上说,人越缺什么,就越爱炫耀什么。 王二姐果然吃了一惊:“啊,郡守大人的公子啊,真是失敬。” 陆潜没从她这句话里听出有多少受宠若惊的意思,然而施公子却是有不同的解读: “啊,这也没什么。家父是家父,我是我,姑娘也不要太在意我的身份。” 王二姐掩口嘻嘻而笑,道:“施公子还真是个谦逊之人呢。” “嘿。从小我爹就常教导我,做人要谦虚谨慎。从他老人家做了郡守之后,对我们的要求,反而更加的严苛了。真是……” 陆潜听着有些无语,左丘玲会看上这种人? 王二姐笑道:“施公子来,是想要些豆腐么?” “嗯?” 施文会一愣,这才留意到,王二姐是卖豆腐的。 看到这里,他不禁摇头一叹,道:“像姑娘这样标致的人,就是在湖柳城,也极少见呢。没想到,居然会明珠蒙尘,在这里摆摊卖豆腐。” 王二姐听了,轻叹一声,道:“人家一个弱女子,没人疼爱、无人可怜,能怎么办呢?” 施文会一听这话,登时就来劲了。 大庭广众之下,陆潜听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敢……敢问姑娘芳名?” 王二姐道:“奴家姓王,闺名姿容。” “倾国姿容别,多开楚白丁。姿容,姿容,当真是好名字。” 王姿容。 陆潜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王姿容掩口轻笑,道:“公子是否要可怜奴家,买一些豆腐呢?” “买,买。姑娘卖多少,我全都要。” 王姿容轻笑道:“奴家这里的豆腐,可着实不少呢。” 施文会似掏出一锭银子,交到王姿容手中,道:“十两银子可够了?” 王姿容笑道:“买这些寻常的豆腐,自然是够了。不过,公子想要吃新鲜嫩滑的豆腐么?” “吃豆腐,当然得吃新鲜嫩滑的……姑娘可有么?” “当然有了。不过,这豆腐的要现磨,还得劳烦公子,一同跟我进去,等上一会呢。” “不劳烦,不劳烦……” 这时,施文会身后,有一个男子很夸张地咳嗽了一声,道:“公子,咱们还有要紧事办呢,你看这个剪纸摊……” 不等他说完,施文会便怒道:“啰嗦什么,本公子做事,还要让你来吩咐吗?” “属下不敢。” “哼,都老实在外面呆着,等本公子吃……买完了豆腐再说。” “是。” 施文会说完,就由王姿容拉着,走进了豆腐坊。 随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响声,两个人的身影,便没入了豆腐坊月白色的门帘里。 然后,里面便传来了王姿容放荡的娇笑声。 施文会的一众下属见状,也只好下马,站在街道上等候。 其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来到陆潜的剪纸摊前,问道:“老板,你这剪纸怎么卖啊?” 陆潜从地上起来,抬头一看,便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挎刀的汉子站在他的摊子前面,随手捡起一张剪纸画,漫无目的地看着。 他们这一行,共有十人。除了这名高大汉子以及施文会外,其余八人分列两侧,手按刀柄,一副谨慎的模样。 陆潜明白,他们这一行人,此来是找左丘玲来了,更是来找他陆潜的。 很显然,眼前这个肌肉男,心思十分缜密。陆潜的剪纸摊子,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他显然是想不到,身怀剪纸术术法之人,竟会在村庄的集市上摆摊售货,似没将他跟陆潜联系在一起。找他说话,看样子多数是探听消息来的。 陆潜问道:“不知客人想要什么剪纸?” 高大汉子伸出一只蒲扇大手,随意地在货摊上拨弄了几下,最后挑中一张双鱼弄浪,道:“这张?” 陆潜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番。 这汉子浑身气血旺盛,即便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其身上虬结结实的肌肉,一看便是武道高手。 比之日前所见的那位县衙的捕头,似乎不遑稍让。 这是一个劲敌。 陆潜见此,心中先多了几分小心,面色平静地道:“五文钱。” 那壮汉直接伸手入怀,摸出来五个铜板,丢在摊子上,却连那张双鱼弄浪的剪纸也不拿,而是问道: “听闻贵地有一个赵家屯,那里有一位名叫陆潜的剪纸师傅,剪纸手艺十分了得。不知小兄弟,可否认得?” 陆潜早知他会有此一问,刚准备要糊弄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路过的女子不知怎地就听见这句话,立刻走过来,冲陆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