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萱看向了画舫里面还坐着赵绪,便福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厉琳琅握紧着谢知萱的手,拉着她到一旁木桌前落座,伸手摸着谢知萱落泪侧脸,“别哭,娘亲在宫中也挺好的。” 谢知萱用手背擦拭去了眼泪,“娘,您放心阿蓉与阿鸣都挺好的,弟弟这几日都在府中念书,秋闱在即,阿蓉今日也出来街上玩了,这会儿与袁家小姐还有芷雯在一起玩着。” 厉琳琅道:“你们三人都好娘亲就放心了,不必过于记挂我,你们开开心心就好,娘亲如今的日子就算是再煎熬,但都会熬到我们一家团圆的……” 谢知萱点头应着,若是按照梦境之中所见的话本子上而言,陛下顶多也就一年半载的寿命了,顶多也就是一年半载娘亲就能出宫。 赵绪冷声出言道:“你们二人可以下去了。” 谢知萱握紧着厉琳琅的手,她才刚与娘亲相见都没有说上两句话,谢知萱抬眸看向了赵绪,“陛下,我想再与娘亲待一会儿。” 赵绪声音冰冷道:“下去!” 顾凌上前握住了谢知萱的左手,“走吧。” 谢知萱只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厉琳琅的手,满是担忧道:“臣女先行告退了。” 赵绪见着谢知萱与顾凌出了画舫船舱后,便用手捏住了厉琳琅的下巴,厉声道:“你是真觉得朕不会对你和那两个孽种下手?煎熬?与朕在一起与你而言就是煎熬?” 厉琳琅抬眸看向赵绪,眼中也丝毫没有服输,似乎任打任杀都不惧。 赵绪望着厉琳琅的眸光,缓缓地放开了捏紧着厉琳琅的手,“走吧,朕带你重温下这长安城七夕佳节的热闹,你可还曾记得二十五年前,我们尚且年少时在七夕节上游玩的场景?” 厉琳琅道:“我乏了,不愿去赶热闹。” 赵绪深呼吸一口气道:“厉琳琅!朕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别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朕的耐心……” 厉琳琅轻轻抬眸看了一眼赵绪,收回了她的眼神,自己要是对赵绪忍让,也不过就一年多的时光,可她确实连逢场作戏都不愿。 当年她也曾为了赵绪付诸于一片真心,他是自己在这异世第一个愿意敞开心扉之人,她曾经也以为哪怕他会是帝王,自己也能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一次次的欺骗与失望,换来的是没有半条命,是差点丧命。 于赵绪而言,他有别的女子并无错,错的是她厉琳琅要用异世的标准来要求这世道的帝王,本就是一件可晓得事情。 整整二十三年了,厉琳琅本以为自己早就该放下,可是她一点都放不下。 于赵绪的恨意,从不会因为时光的转变而减少。 赵绪看着厉琳琅的眼神,紧皱着眉头道:“回宫,王贵,去告诉贤妃,让她今日准备侍寝!” 厉琳琅目露着深深的嫌弃,打心底里觉得反胃得厉害,她硬生生地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唇,却还是忍不住地将午膳都尽数都吐了出来。 赵绪触及到厉琳琅嫌恶的眼神,浅皱着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对着王贵道:“把厉琳琅关入云英宫之中。” 王贵小声道:“陛下……云英宫乃是冷宫……” 赵绪看向厉琳琅道:“她既觉得在朕对她的疼宠都是煎熬,那就让她去冷宫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煎熬?!” 厉琳琅吐了一会儿,反酸厉害得紧,她甚是难受地用帕子擦拭着唇角,冷笑了一声,“去冷宫怎会是煎熬呢?见着你才是真正的煎熬!” 赵绪气得脸色铁青,“厉琳琅,是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 谢知萱出了画舫戴上了面纱,轻叹了一口气。 时近黄昏,大街上的人并未见少,前来的游玩的少年们越发得多。 顾凌听到谢知萱的轻叹气声,牵起了谢知萱的手道:“日后定还会有再见到娘亲的机会,去找芷雯他们去吧。” 谢知萱淡声一笑随着顾凌走着,天色渐暗,众人都往街口的绸缎铺子里走着。 乞巧节,长安城之中的绸缎铺子素来都有穿针乞巧的活动。 一炷香内,谁穿中的针越多,便可得一匹绸缎为嘉奖,长安城之中不少绸缎铺子都在一起,这才刚天黑,就已有不少姑娘等着要参赛了。 谢知萱与顾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顾芷雯她们,便驻足观看着。 十余个姑娘拿着丝线对着弦月穿线,细小的针孔能穿过丝线很是不易。 顾凌见着谢知萱颇有兴趣道:“要不要也去玩一玩?” 谢知萱摇摇头道:“不了,我看着她们穿针引线便好。” “顾凌兄。” 谢知萱听到一阵娇俏的声音,透过帷帽的面纱看清了前来之人乃是上回在顾凌生辰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斐,她依旧是扮做男装少年的模样。 “顾凌兄,你怎么在看女子们穿针引线乞巧?咱们男儿们该去拜魁星,走走走,一起去拜魁星老爷,等会咱们再斗诗,来一个不醉不归。” 顾凌扬起牵着谢知萱的手道:“周小公子,我要陪着我未过门的夫人游玩,就不与你们一道拜魁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