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迅速行动起来,带着刘春发前往富贵赌坊。 公堂之外的顾昭看着李金辉苍白的脸色,就知道这书信之事是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的心情愈发焦急。终于,衙役们带着刘春发返回了县衙。他们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神色严肃地呈递给张成民。 张成民接过书信,仔细查看。只见上面的笔迹确实与李金辉相符,内容也与刘春发所说一致,详细记载了李金辉策划拐卖儿童的计划以及分赃的细节。 张成民怒拍惊堂木,厉声喝道:“李金辉,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金辉此时已经瘫软在地,身体不自觉微微发抖。 这是绝望到极致的表现。 片刻之后,李金辉似乎又涌起了一丝不甘。他猛地抬起头,大声嚷道:“大人,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李金辉清清白白,从未做过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声音越大,越暴露心虚和无力。 “这些证据,我不认,我不认!” 张成民冷哼一声:“南国律法规定,对人赃俱获,经拷训仍不认罪的,可据状断之。” 李金辉瞬间惨白如纸。 张成民神色肃穆,目光如炬,再次怒拍惊堂木。 “李金辉,你犯下这等天理难容之罪,证据确凿却仍妄图抵赖。今本官依南国律法断之,你主使富贵赌坊儿童拐卖一案,罪大恶极。判你三日后处斩,家产充公,以儆效尤。” “刘春发虽翻供检举有功,但参与拐卖儿童之事属实,亦不能轻饶,判其流放三千里,服役十年。” “望尔等之罪罚,能令世人警醒,莫再犯此等恶事。” 言罢,张成民将手中令签扔下,衙役们立刻上前,将李金辉和刘春发分别带了下去。 百姓们们听闻此判词,纷纷拍手称快。 “正义得彰啊!” “县太爷英明!如此判决大快人心,这等恶徒就该受到严惩。” “天理昭昭,善恶有报。县太爷此举,为那些被拐的孩子和他们的家人讨回了公道。” 顾昭站在人群中,心中感慨:不得不说,不扇扇子正正经经做事的县太爷确实是十分帅气。 ...... 公堂之上的审判虽然已经结束,但这件事却还未结束。 刘婉一身素衣,站在天牢门口。 没多会儿,天牢大门打开,戴着镣铐的刘春发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身形狼狈,脸上满是血污,独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看到刘婉,他快步上前,但却因为镣铐的缘故无法迈开步子。 他不能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刘婉,但刘婉却可以。 她飞奔过去抱住刘春发:“相公......” 只两个字,就让刘春发红了眼眶。 “我没事。”他哽咽道。 两人腻腻歪歪了一会儿,刘春发轻声道:“听陆少主说你病好了?” 刘婉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好了,我全好了。” 刘春发沉默一会儿,道:“好了便好,我马上要去流放,路途辛苦,你...好好保重。” 刘婉蓦地抬头,眼眶里的泪一颗颗落下:“若是同你分开,不如今日就死。” 说着,刘婉眼底划过一丝果决,伸手拔下发上青簪,就要朝脖间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熟悉的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刘婉手腕。 她手腕一软,发簪顿时落地。 “谁?” 陆怀安带着顾昭,张成民等人向他们走来。 他沉声道:“你的命是顾姑娘救的,若是想寻死,怕是要问问她同不同意。” 顾昭不动声色转头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陆怀安好像有点生气? 刘婉一惊,连忙道:“我...我就是吓吓春发,没有真要寻死。” “不过如果春发不同意我跟他一同流放的话,刘婉也宁愿死。”说完刘婉用力瞪了刘春发一眼。 刘春发眼中复杂万分,最后深深叹了口气:“可流放...太苦了啊。” 全程都只靠双脚行走,走数百里甚至千里之遥。 “流放路上,路途艰辛,条件也十分困苦,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暴雨倾盆、寒风刺骨,被流放者不能停,只能继续前行。” “且流放到的地方通常是偏远、荒芜之地,住所简陋破旧,可能是茅草屋、土坯房,甚至是露天而居。” “没吃的,没穿的,甚至生了病,也几乎没有大夫,婉婉,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婉打断:“我知道。” 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要陪你去。” 刘春发浑身一震,良久没有说话。 半晌,他哑着嗓子道:“我必会护你周全。” 离开之前,刘春发朝陆怀安,顾昭等人的方向跪了下来,深深磕了个响头。 ...... 顾昭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这时候是不是该去抄李金辉的家了?” 陆怀安:“......” 张成民:“???” 张成民憋了又憋,忍不住道:“不是,这么悲情又凄美的时刻,你竟然提钱?” “咱们为官之人,理当视金钱为粪土,虽然你只是个小小的里正,但也算个半个官。” 顾昭斜眼:“你是整个官,肯定已经是金钱如粪土了,不如你赏我点粪土。” 张成民瞪大眼睛:“两千两银子还不够啊!” “错。”顾昭伸出手指摇了摇,“不是两千两银子,是两千零十两银子,刘婉应该有给你十两银子吧?” 张成民:“...有。” 顾昭:“那你记得一起给我。” 张成民:“知道了。” ...... 于是张成民果真带着人抄李金辉的家去了。 顾昭虽然想去看看古代的抄家是什么样子,但抄家毕竟是官府的事,那种场合她不适合在场,于是只能在县衙里等着。 等张成民抄家回来把诊费以及药钱结算给她。 这种事陆怀安也不感兴趣,干脆同顾昭坐在一起商量开店的具体事宜。 聊到半途,顾昭看了眼嘴角含笑的陆怀安,问道:“你刚刚好像生气了,为什么?” 陆怀安疑惑:“什么时候?” 他明明跟顾昭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知不觉就会变得很好。 想到此,陆怀安眸光一怔。 对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