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顾长生仰头看着那一道从天盖落的恐怖尸鲲，眼眸中并不见一丝波澜。
下一刹，他浑身的剑骨再度亮起璀璨的辉光，灿如仙金。
即便如此，在那层层尸煞气息的压制下，他身外的剑纹仍旧在不停破碎，像是随时都会被湮灭。
“不行么？”
人群中，沈惊羽等人轻叹了口气，眼底隐有一丝苦楚。
虽说，白芷的话，很有道理。
如果顾长生连韩玉都无法打败，将来又该如何面对人间天命榜上排名第六的天道圣子？
可这样的想法，对于顾长生而言，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渡劫四重的少年。
相比于他们刚刚拜入内院时，已经优秀太多太多了。
“不行，绝不能让顾师弟受伤。”
沈惊羽沉喝一声，就欲迈步朝着顾长生走去。
就在此时，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悄然弥漫而开。
“这是…”
沈惊羽眸光颤动，豁然抬头看向顾长生的方向，眼眸骤然一凝。
此时他看到，顾长生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
剑锋三尺，朴素无光。
可在这柄青铜古剑出现的一刹，他的剑心竟轰然颤抖，有种本能的恐惧。
与此同时，顾长生头顶的发丝，逐渐变成白色，像是被这柄古剑吞噬了生机活力。
偏偏，他的气质却愈发出尘超脱，宛如一尊上古的剑仙，谪落人间。
“顾师弟…好俊啊…”
在场一众女弟子眼眸睁大，逐渐迷离。
黑衣白发，青剑无双。
这一刻，她们心中剑仙的形象，似乎具化了。
即便此战，顾长生真的败了，但至少他赢得了所有内院师姐的芳心。
“顾师弟，小心！”
“师姐与你同在。”
很多人都在呐喊，手掌紧握，心神澎湃。
对此，顾长生却并未理会，神色平静。
只见他抬起手中戮仙古剑，天地间所有灵气都在退散。
在其身后，一尊仙影踏临九天，周身法则缭绕。
随着顾长生斩出一剑，那一尊仙影眉心，竟滴落下一滴金色的血液。
“轰隆隆。”
一瞬间，这方天地都破碎了，时光坍塌，天道溃散。
此时所有人都能看到，一条时光的河缓缓流淌，金光璀璨，其中埋葬的，是这诸天的仙魔。
这一幕，无比震撼，就连齐观等人，眼瞳中都闪烁着一抹恐惧与震撼。
这种无与伦比的道法，已经完全超脱了他们的认知。
尤其是，那一滴金色的仙血，更是充斥着一种镇压天道的韵味。
“仙…”
“怎么可能？人间怎么可能有仙？”
“不，是那一柄剑…”
齐观摇了摇头，眸光苍莽而深邃。
世人皆知，人间有五大名剑，分别在三个半剑仙以及那一尊剑魔手中。
这五柄剑，堪称万剑之尊，剑仙传承。
可顾长生手里的青铜古剑却令齐观意识到，在这人间之地，还隐藏着一些真正恐怖的剑修。
他们或许隐藏在时光之后，或许早已葬灭在纪元之中。
但他们在人间留下的痕迹，终究是难以磨灭的。
“齐院主，你的意思是…”
“这剑，斩过仙！”
随着齐观话音落下，一众内院长老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苍白。
人间剑仙，斩过真仙？
纵观万古纪元，他们从未听说有人斩过仙。
这一刻，他们突然意识到，顾长生很可能不仅得到了柳庸的认可，还得到了一位斩仙强者的认可。
“嗡。”
天地间，剑吟骤响。
而在顾长生手中古剑斩落的一刹，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彻底萎靡了下来。
与此同时，此地爆发出惊世的波澜，一切法则都在消磨，像是被剑气斩断。
一缕清辉，如同自鸿蒙深处刮来的雾霭，自虚空一闪而逝。
下一刹，那一尊尸鲲竟整齐地从中撕裂，尸肉血骨溅射而开，碎成了齑粉。
“咕噜。”
天地俱寂！
紧接着，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响彻而起，强如齐观都是满身寒意，汗毛倒竖。
这一剑，是他此生见过最恐怖的剑意之一。
至于一众内院弟子，此时更是心神震荡，有种发自神魂的恐惧。
难以想象，如果这一剑朝着他们斩落，当代之中有几人能够阻挡？！
“扑哧。”
顾长生身躯一颤，嘴角鲜血流落。
此时他才真正发现，随着他境界提升，这一道戮仙剑气中的因果之力，反而愈发汹涌了。
哪怕以他的无瑕剑骨，都很难承受住这种因果反噬。
“哇…”
虚空之上，韩玉面如白纸，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娇躯不停颤抖。
此时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神魂险些被顾长生一剑斩碎。
“挡下了…他居然挡下了…”
这一幕，顿时令一众血殿弟子沉默了下来，浑身发颤，内心只剩恐惧。
“滋滋…”
韩泽更是喉咙滚动，一股黄色水渍顺着断腿流淌下来，道心彻底崩碎了。
“师兄！”
陆灵儿、林霜等人的身影奔掠而来，一把搀扶住顾长生，眼神里皆是一抹忧虑，“你怎么样？”
“没事。”
顾长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仰头看向韩玉，“韩师姐，哦，不，现在你是我的剑奴了。”
“你！”
闻言，韩玉两眼一黑，险些晕死在地上。
方才她为了逼顾长生跟她交手，才答应了这个赌约。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顾长生竟真的能挡下她三道法阵啊。
虽然，此时韩玉能够感觉到，顾长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只要她略微出手，就能将这个小师弟彻底斩杀。
可他们的赌约，并非胜负，而是挡下三道攻势。
所以，顾长生的确是胜了。
“我就算死，也不会做你的剑奴。”
韩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周身顿时有血煞升腾。
只要她死了，这份赌约也就失去了意义。
“韩玉。”
就在此时，远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清冷喝声。
“嗯？”
听到声音，韩玉脸色明显一愣，眼瞳中闪过一丝困惑。
她仰头看向那一道迈步走来的白衣倩影，瞳孔骤然一缩。
“大师姐让我跟你说一句话，愿赌服输的话，你或许还有机会跟随他们，进入那一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