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的功夫,乌泱泱的一群人便如潮水般涌进了帝姬府。 姜玉在主位上安然坐定,朱唇轻启:“静若。” 静若闻其声,当即上前一步,朗声道:“将府中所有人集中到此,其余人,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随着静若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落下,众多侍卫瞬间如流星般四散开来。 未几,帝姬府的侍从、守卫皆全数集中于庭院之中,其中,自然包括了鹤清词与苏漾两位侧君。 沈青舞探出头来张望,唯不见自家沈妄,刚欲询问,便听闻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妄和祝明在侍从的搀扶下踉跄而来,说是搀扶,倒不如说是被硬生生拖过来的。 侍从刚一松手,沈妄和祝明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跌倒在地。 众人显然未曾料到会目睹如此惨状,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沈青舞更是震惊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紧盯着雪地里的沈妄。 他身上那红色的衣袍已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墨发凌乱,有几缕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唇瓣干裂,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仿若被狂风骤雨摧残后的残花。 而最让沈青舞心痛欲绝的,乃是沈妄锁骨处被钩子穿透的凄惨模样,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犹如黑暗中狰狞的兽口。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想要扶起沈妄。可手刚一碰到他,便见他因痛苦而忍不住轻哼出声。 沈青舞连忙收回手,那双手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猛地转头,咬牙切齿地看向姜离,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大帝姬!这究竟是为何?你为何将我儿折磨成这般模样?” 姜月望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沈妄,眼底悄然划过一抹复杂之色,“大皇姐,你下手也未免太狠毒了,沈公子好歹也是你的夫侍,你竟将人折磨至此!” 姜离闻言,款步上前,在姜月跟前停下脚步,微微抬起下颚,“我还以为三皇妹不知沈妄是我的人呢。” “大帝姬!”沈青舞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连带着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发颤,“你得给臣一个交代!” “放肆!”姜离斜睨着沈青舞,目光冰冷如霜,“他既入我帝姬府之门,便是我的人,我要杀要剐,岂容旁人置喙?再者,本宫并非草菅人命之人,沈大人在诘问本宫之前,不如先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何事!” 姜玉璇静静地看着姜离这有恃无恐、目中无人的模样,唇瓣微不可见地轻轻勾了一下,那抹弧度转瞬即逝,无人察觉。 沈青舞显然未料到姜离会如此回应,她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仿若狂风中的落叶。 她大步上前,在姜玉璇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臣之子无端被罚,臣痛心疾首,还望女君严惩大帝姬。” “行了沈爱卿,你没听见大帝姬说吗?她惩治侧夫乃是因为他做错了事,姜姒身为皇女,难道连惩治一个侧夫的权利也没有?” “沈爱卿,你逾矩了。” 姜玉璇清冷的声音响起,犹如一记重锤敲在沈青舞的心间。 沈青舞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直直地望着姜玉璇,颤声高呼:“女君!” 姜玉璇神色未改,依旧冷若冰霜,“行了,孤到这来是有正事。” 沈青舞满心不甘,面容因愤懑而微微扭曲,然而眼见姜玉璇铁了心维护大帝姬,纵有千般不愿,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起身。 她缓步走到沈妄跟前,望着他锁骨上那狰狞的钩子,眼睛一热,差点就掉下泪了。 她对沈妄从未说过他一句重话,事事皆依着他,本以为入了这帝姬府,他能享荣华、得尊崇,却未曾想竟是过着这般水深火热的日子。 周遭众人看向姜离的目光也变得极为微妙,先前便有传闻说大帝姬脾气乖戾,动辄施暴,没想到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