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清词回来的时候,发现夏棠带来的下人都已经离开了。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雕花月洞门,门内别有洞天。 寝殿之中,烛光柔和,映照出古朴典雅的陈设,一张沉香木床榻,床幔轻垂,绣着云纹的锦缎柔软而华贵。 床边的几案上,摆放着一卷古籍和一方端砚,鹤清词指尖轻轻一碰。 她怎么知道他喜欢写字作画的? 心中忽然涌起丝丝暖意。 再看四周,只见靠墙的多宝阁上,罗列着珍奇古玩,件件皆非凡品。 墙上挂着的山水字画,墨香犹存,为这一方天地增添了几分诗意。 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走在上面悄然无声,透过雕花窗棂,月光洒下,给整个寝殿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愈发显得静谧而美好。 安童更是满脸的欢喜。 “公子,奴刚刚还羡慕苏侧君能住的这么舒服呢?没想到,这一回来,我们的院子也和苏侧君的差不多了。” “其实,帝姬对公子也是很好的。” 鹤清词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安童太天真了。 这世间,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好,都是有图谋的。 鹤清词沉吟了片刻,“你去问问,帝姬那边来人了吗?” 他心里清楚,帝姬为他做这一切,是奔着他的身子来的。 安童也明白了鹤清词的意思,他脸上的喜悦慢慢的消失了。 他心疼的看了一眼鹤清词,听说,帝姬为人很是暴虐,喜欢虐打男子,尤其是在行房事的时候。 这些年,从帝姬房里抬出去的男子,多得几乎都数不清了。 看着自家公子这单薄的身子,安童便有些想要落泪。 公子真是命苦了,明明该嫁入帝姬府中的人是小公子,可家主偏心,让大公子嫁了进来。 说小公子一直养尊处优,受不住折磨。 小公子受不住折磨,那大公子就受得住吗? 怪只怪大公子命苦,父亲早逝,家主再娶,这府里,就没了大公子的位置。 他苦心学医,也只是想要一门可以养活自己的手艺,不必依附于女子。 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入了这帝姬府中。 这大帝姬,可是比寻常百姓还不如的,起码,寻常百姓依着大公子的家世,也是不敢对他动粗的。 可帝姬就不同了。 他理解姜姒,她那样的人,不会做对她没利的事。 鹤清词没有看安童的眼神,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替我沐浴吧,她今晚,会过来的。” 鹤清词语气笃定。 热水氤氲,却怎么也无法驱散周身的凉意。 鹤清词就这样坐在浴桶里,他努力的去想大帝姬的优点,哪怕,只有一点。 可他想了好好一会儿,脑海里浮现的,却始终是她哄骗他可以跟他和离的画面。 鹤清词摇了摇头,从水里站了起身。 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纤瘦,可脱了衣服,才知身子结实又硬朗。 有水珠顺着他的腰腹滑落,最终,落于隐秘之地。 他抬脚踏出浴桶,穿戴整齐,就这样坐在床上等待。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不见姜离前来,就是连她院子里的人也没有一个过来。 鹤清词有些不解。 安童打了一个哈欠,“公子,我刚刚叫人去帝姬的院子看了,估计这会儿该回来了。” 安童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小侍的声音。 “侧君,帝姬院子已经落灯了。” “……”鹤清词眼底浮现出了一抹茫然,“落灯了?” 她已经歇下了? 想了想,他又道:“帝姬今晚……可招了人侍寝?” “帝姬并未召任何侧君侍寝。” 鹤清词猛地站起身,“那小侍呢?” “听帝姬院子的小侍说,帝姬最近都是一个人歇息的。” 鹤清词忽然就沉默了。 一个人歇息? 他所知道的大帝姬,每天晚上必须有男子侍寝,否则,她彻夜不眠。 他环顾屋中,瞧着这琳琅满目的珍宝,还有雅致的屋子,心中的不解更深了。 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得到他吗? 那为何……不曾召他侍寝? 一旁的安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公子,别多想了,今晚也算逃过一劫了。” 鹤清词微微垂下眼眸。 是啊,今晚算是逃过了。 “安童,熄灯吧。” 安童应了一声,为他熄灭了屋中的灯,这才走了出去。 嗯,怎么说呢,今日的大帝姬,着实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