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颤着声音道:“好孩子,你们先起来,咱们好好说。” 青山村的青壮年也围了过来,小八、顾家兄妹挡在顾奶奶前面。 追过来的汉子们,见对方人多势众,也不敢作乱,带头人一脸横肉,却故作良善的样子,对大家尬笑着开口: “各位好,麻烦让让,我这两个外甥不懂事,冲撞了婶子,我这就带他们离开。” 那女孩看出顾奶奶怜惜他们,跪爬过去,抱着她的小腿,哽咽开口:“您看着跟我外婆一样慈祥,求您!行行好,买下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会干,只要四十斤粗粮,两桶水。” 那个大点的男孩,双眼通红,边磕头边乞求:“奶奶,您买下我妹妹吧,她很好,不能让她沦落青楼,丧送一辈子,二十斤粗粮,一桶水就行。” 大家唏嘘,灾年人命真是不值钱呀!什么虎狼亲戚,将孩子卖入如此肮脏之地。 顾欣冉见奶奶左右为难,求助地看着她,这两人也确实可怜。 狠狠的盯着那个满脸横肉,所谓的舅父,冷冷开口:“他们真是你外甥?你确定要卖他们?” 那个舅父见对方出头的人虽然小,但气势足,也不敢放肆,继续尬笑着说: “真的,实在没有办法,家里已断粮断水,留下来也是跟着受罪,不如换个好去处,至少不会挨饿。” “那你就把他们买去那种腌臜之地?” “只有他们能拿出水,你看看,我们都快要渴死了。”说完还舔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唇。 顾欣冉打量着追来的这群壮汉,虽然也衣衫褴褛,浑身脏乱,可比那两个孩子结实多了。 跟着这群人,他们应该吃了不少苦,算了,做回好事。 反正有粮有水,奶奶和娘操持一日三餐也不容易,自己驾骡车也烦了,找两个人帮忙挺好。 话说萧明湛要送的护卫,怎么还没出现?不管了,自己先收两个。 遂淡淡开口:“四十斤粗粮,两桶水我们买了。” 此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不行,他们是我们翠花楼和清风馆先看上的,咱做事得讲个先来后到。” 伴随着声音,出现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猥琐男人,和一个满脸脂粉的婆子,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打手。 两人嫌弃的瞥了一眼,顾欣冉那黑黄黑黄的脸,毫不客气直往前冲,就要挤开小八,去拉地上跪着的两兄妹。 碰小八,可算是踢到了铁板,提脚两下,人已在三米之外。 后面拿刀的打手,吓得忙后退几步,提刀防御,但不敢上前。 倒地的两人缓过劲来,指着倒退的打手厉声暴喝:“妈的,给老子上,就没有我们清风馆拿不下的人。” 接着又指着那个舅父放狠话:“你要敢把人卖给别个,我让你走不进锦州。” 顾欣冉看不惯他们逼逼赖赖的劲,顾家兄妹加上小八,上手将他们狠揍了一顿,打得几人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耀武扬威的人就得狠揍,给他们一顿痛快,才能乖乖听话。 这不,一堆人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顾欣冉让他们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财,留下拉着满是粮和水的马车,人滚蛋。 辛苦一场怎么也得收点利息。 围观的人被他们的武力值镇住了,纷纷散去,告诫身边人,那个队伍惹不得。 满脸横肉的舅父,主动拿出两个孩子的户籍,收下粮和水,恶鬼追似得,带着那帮人溜了。 也不做饭歇息,直接带着队伍离开了扎营地。 顾欣冉将收缴的一百多两碎银,交给李村长,让他分给助威的众人,马车上的水粮,用来养这这两个孩子。 得救的两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抢着帮忙干活。 通过聊天得知,他们是一对龙凤胎,现年十四岁,哥哥叫赵满仓妹妹叫赵满娘,是沧州人。 那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舅父! 两个月前,沧州就没粮断水了,大部分村民开始往南逃,也有少部分去了京城方向。 他们村五十多人,上路十几天后,不幸遇上了山匪,劫财劫色,无恶不作。 父母为了保护他俩逃走,被山匪砍死,村民们死的死,散的散,反正就剩下他俩相依为命。 悲痛的他们不甘心,留在山匪活动范围里艰难度日,想着哪天能杀个落单的,也算为亲人报仇了。 可他们太天真了,那些山匪天天劫掳过往的逃难者,无往不利。 那些拖家带口的小队村民,都难逃他们的手心。 被劫的人多了,像他们这样的幸存者也多起来,慢慢组成了一个队伍,以青壮年为主。 干不过山匪的大刀,缺水少粮,只能继续南下讨生活。 开始大家一起抱团取暖,同仇敌忾,凭着剩余的食物,勉强能维持平静。 进入澄州地界后,有所好转,这里能花钱买到高价粮和水。 父母留给他们十两银子的保命钱,让他们不缺吃喝,队伍里的人对他们表面还过得去。 可是这几天出问题了,没水没粮后,他们慢慢发现,队伍里的女人孩子越来越少,老人也逐渐消失。 今天一不小心,让他听到了领队跟一个老鸨的对话,要将他俩分别卖给青楼和小馆。 而且户籍竟然也被他们偷走了,没办法才闹出中午那一出。 误打误撞,还真让他们遇到一户好人家。 顾家人听完,心酸不已,这俩孩子小小年纪,真是遭大罪了。 顾奶奶一脸疼惜,安慰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日子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赵氏兄妹感激涕零,“谢谢奶奶,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中午吃了一顿饱饭,收拾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 让干活,他们心里才踏实,笑容在脸上就没下去过。 启程时,赵满仓驾驶上午缴获的马车,赵家是开豆腐坊的,在家里赶过牛车,如今赶马车,上手很快。 越接近锦州,路上越乱,坑蒙拐骗偷抢的流民也越来越多。 一路上总能看到各种凌乱不堪的场面,路边常常见到倒伏在地的人,也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