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之所以脸色难看,便是预料到了这一层。 果然,武植上来就行使了主事权利,架起了笔杆子。 然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已有脑袋缺根筋的莽汉嚷嚷道:“此两人竟然威胁主帅,还敢公然伤人,该杀。” 闻言,武植心里咯噔一下,暗讨果然出了大事,然却虽经不乱,转头看向武松,“是吗?” 武松冷哼一声,“他们放任我营伤兵不管,至今一个军医未见,我只是问他意欲何为而已。” 此时,宋江也已经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急不可耐的想要开口辩解。 不料武植根本不给他机会,紧接着就问武松,“本官是在问你,是否威胁主帅,且帅帐行凶。” “呃……”武松的脑袋有些懵,猜不透武植为何这样问,可刚才的事情大家伙都看到了,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索性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鲁智深更是插嘴道:“人是我打的。” 武植颔首,提笔便写,边写还边复述,“宋江因私报复,枉顾士卒性命,武松鲁智深二将,因此辱骂主帅,帅帐行凶,已被宋江斩杀。” 写完落笔,冷眼看向宋江,“将军,这么写,可行?” 宋江懵逼。 吴用懵逼。 武松和鲁智深懵逼。 帐内所有人等,尽皆懵逼。 宋江因私报复,枉顾士卒性命? 武松和鲁智深已被宋江斩杀? 什么时候斩的?这不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搞什么? 你若是真的这般报了上去,诚然,武松和鲁智深必死无疑,可宋江的还没做热乎的帅位可就彻底凉凉了啊。 大家伙辛辛苦苦造了反,绞尽脑汁的洗了白,难不成只是为了武松和鲁智深的脑袋? 偏此时,武植尚还催促了一句,“宋将军,还愣着作甚,速将此二人推出去砍了。” 砍? 砍你奶奶个腿啊。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宋江都要被气哭了。 吴用瞪大了眼睛,被武植这般操作雷的外焦里嫩,竟然还能这么搞? 反应倒是快,“且慢,应该是误会吧。” 宋江忙不迭的点头,“嗯,对,是误会,全是误会。” 武植冷哼一声,继续提笔写,边写边说:“宋江说是误会,但军医确实一直未至。” 宋江直接暴吼,“来呀,命令军医立刻赶去治伤,若有延误,立刻斩杀。” 武植再写,再说:“下官亲眼得见,帐内一将重伤,是为武松鲁智深行凶。” 宋江情急,根本没时间多想,本性顿时暴露了出来,“不,不,此人性急冲动,乃是他先动的手,武松鲁智深两位将军只是自卫反击而已。” 闻言,吴用瞬时间脸色煞白,看向宋江的目光像是看白痴似的,失望至极。 再看帐内其他诸将,多数义愤填膺,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宋江此举,无疑是在出卖兄弟,且是当众出卖兄弟。 可宋江根本没有留意到众人的神色变化,因为此时武植又写了一笔,又说了一句,“其人账前行凶,宋江责其八十军杖。” “对对,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八十军杖。” 宋江似乎已经被武植的笔杆子控制了似的,丧失了思考能力,几乎是脱口而出。 直至吴用骇然色变,惊呼‘不可’,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一时间,惊怒交加,羞愤欲死。 帐内诸将瞬时间跪了一地。 “哥哥,不可。” “八十军杖,兄弟焉能有命可活?” “哥哥,万万不可啊。” 宋江当然知道不能打,可命令已经说出口了,行刑士卒已经进了帐,难不成朝令夕改,那岂不是更丢人。 罢了,罢了,丢人就丢人吧,总比寒了大家伙的心要好。 于是立刻改口,“罢了,念你初犯,先行记下,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此时,武植完全可以再补一句,“宋江朝令夕改,难当大任。” 然在想了想后还是选择放弃,过犹不及的道理,武植自是懂的,眼下帐内诸将已然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自己若是真的逼宋江杀人,宋江固然落不着好,他也自身难保。 便即不置可否的站起身来,随手将写好的几张纸给丢进了账内火盆,笑道:“哎呀,委实有些复杂,下官还需思量思量,之后再呈给宋将军看吧。” “如此甚好,甚好。” 宋江忙不迭的点头,哪还有武植来之前的志得意满,尚还自顾自的追加了一句,“本帅稍后便会上奏朝廷,为武松鲁智深两位将军请功,还需烦请武大人签字联名。” 武植心中冷笑,暗讨你小子还算识趣。 随之不再多留,径直告辞离去。 武松和鲁智深嘿嘿冷笑着环视帐内半晌,这才告退跟上武植。 却不料,这才刚凑到武植身边,便被骂了,“有没有脑子,我若再晚来一会,你们就被人家砍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