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的运气,好的都让武植有些嫉妒了。 当初在逆旅的时候,这厮前后参加了三场赌局,竟然一刀都没挨,反倒赚了三十两黄金,还睡了一位美人,可谓是全场最佳。 后来虽然被高府抓住了吧,可刚被押解到京城便在武楼门口冷不丁的看到了武植和鲁智深,一通坦白之后,竟还得了赏。 之后呢,高府是垮台了,他却抽身事外了,根本没人在乎他这个小人物,反倒让他从高府的乱局中偷了不少金银出来。 赌坊输光了吧,转头又遇到了正病急乱投医的李迒,偏生其早年间还真的学过医,虽然只是半吊子,可用来忽悠人还是够用的。 这不,李迒这个傻不愣登的书生被其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竟真的相信他能够治好李清照,绞尽脑汁的筹钱。 走投无路之下,都不顾读书人的脸面了,竟然做出了跑去讹诈武植的下作之事。 奈何杨三的运气虽好,武植却是他的克星。 逆旅中赢的黄金全被武植强行搜走了不说,本以为找到了高府做靠山吧,没几天高府就垮台了。 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傻子吧,竟然又撞见了武植。 此刻,两相对视,两人都愣了。 杨三下意识的就想逃,武植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道:“跪下。” 杨三的膝盖顿时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弯了下来,当初武植谈笑间抹了高尧康脖子的那一幕,令他至今胆寒,不敢有丝毫违抗。 见状,李清照和李迒顿时露出愕然神色。 武植也没有过多解释,直截了当的问杨三:“你懂医?” 杨三颤巍巍的答:“略懂,略懂。” 武植呵呵一笑,“易安居士的病,你能治?” 杨三:“她得的是肠疾,乃是不治之症,小的治不了。” 李迒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怒火顿时汹涌,同时又是深深的绝望。 李清照则是默然叹了口气,眸中的神采越加微弱,坚持着对李迒说:“肠疾乃不治之症,你又何必继续寻医,天命如此,徒增奈何?” 闻言,李迒眼眶通红。 武植却是忽的笑了一声,言道:“这肠疾嘛,我倒是能治。” 李清照的眼角顿时露出煞气,“你?还想戏弄我吗?李迒,把他赶出去,我不想见到他。” 李迒却是游移不定的问了句,“你真的能治?” 武植咧嘴一笑,笃定的回答,“能治,于我而言,芥藓之疾罢了。” 李清照:“大言不惭,无知小辈。” 武植:“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李清照:“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武植:“装成一身娇体态,扮做一副假心肠。” 李清照:“你混账。” 武植:“你小气。” 李清照:“虽笑未必和,虽哭未必戚。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 武植:“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李清照:“你给我滚!” 武植:“当世,唯有我能救你,你确定赶我走。” 李清照:“我死也不让你救。” 武植:“呸,你爱死不死,当我想救你。” 话音未落,转身就走。 李迒都惊呆了,两人的文思实在太过敏捷,他根本就跟不上,直至见武植将要出门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拉住武植,“你真能救我阿姐。” 武植也是上了头,却不是真心要走,闻言立刻顺势停下脚步,不悦的道:“说能救便一定能救。” 李迒:“有何良方?” 武植:“腹下开一刀,取出烂肠即可。” “什么?”李迒大惊失色,惊恐不已,像是看疯子似的盯着武植,气的嘴角发抖。 武植却咧嘴一笑道:“大惊小怪,千年前的华佗便能开颅直取病灶,不过腹下一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信口雌黄,大言不惭,你……” 李迒都要气疯了,上手便要将武植给推出门去。 却不料,李清照忽的开口,“且慢,便要他治。” 李迒大惊失色:“阿姐,不可。” 李清照却不理会他,转而面向武植,眸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开刀可以,但要在你武楼开刀。” 武植何等机警,眼珠子一转心中便已了然,冷冷笑道:“你这女人,心可真黑。” 可不是心黑吗,而且狠,对武植狠,对自己更狠,摆明了是要拿命跟武植赌一局。 赌赢了,她小命无忧。 赌输了也无妨,她是在武楼死的,是在武植手里死的,那么,武植能置身事外,武楼还能如现下这般红火。 这是要用自己的命将武植拉下马啊。 既如此,老子为什么要救你,你死去吧。 一念及此,武植掉头就要走,然下一刻,却有心念再转,另一个猜测冒了出来。 或许,此为试探。 如果自己答应,便代表他确实想救李清照,且有能力救李清照。 而若自己不答应,便代表自己并不足以信任,既如此,何必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