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凝视着海面,夕阳的余晖反射出点点光辉。 一切宛如昨日刚刚发生过。 他的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 变形金刚。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居然一直保留着这件儿时的玩具。 自从和南农再次见面之后,他就从自己不多的几样收藏里,翻了出来。 变形金刚表面的颜色已经变得黯淡,金属的光泽不再,不过四肢关节仍然很灵活,可以随意摆弄把玩。 天空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猛然撕裂,一道耀眼至极的白光骤然划破天际,如同白昼降临,将原本宁静的海面瞬间染上了诡异的蓝紫色,波光粼粼中夹杂着不安的涌动。 这光芒太过强烈,直刺泰迪的眼眸,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双手轻轻遮挡在眼前,试图缓解那份突如其来的刺痛与震撼。 紧接着,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气息,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轰然响起,仿佛是天神震怒的咆哮,震得人心神俱颤。 雷声在天地间回荡,久久不息,紧接着,天空仿佛被无尽的怒火点燃,一道道闪电接踵而至,它们肆意地在乌云间穿梭,将夜空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更加猛烈的雷鸣,仿佛是大自然最原始的交响乐,却充满了毁灭与不安。 暴雨,在这雷鸣电闪的伴奏下,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雨点如豆般大小,狠狠地砸在海面上,激起层层水花,又迅速与海水融为一体,模糊了海与天的界限。 海风也变得更加狂野,带着雨水的凉意和海水腥气,肆意地穿梭在每一个角落,将沙滩上的细沙砸成了水塘。 沙滩上原本欢声笑语的游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雨吓得惊慌失措,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他们纷纷抓起身边的物品,不顾一切地往岸边冲去,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很快,原本热闹的沙滩就变得空旷而寂静,只剩下雨声和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这片被自然力量统治的空间里。 然而,在这混乱与逃离之中,泰迪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依然呆呆地坐在沙滩上,任由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丝丝凉意。他的目光穿过密集的雨帘,凝视着那片被暴雨洗礼、天地一色的大海,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逃避,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呆滞与沉思。 手里,还捏着那个变形金刚。 或许,在这狂风暴雨之中,他找到了某种内心的平静,又或许,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与这浩瀚的自然力量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只是,无论是大海,还是暴雨,都不能回答他的困惑。 他在暴雨中如同雕塑般发呆,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顺着下巴滴落,与他的衣衫紧紧贴合,勾勒出他瘦削而坚毅的身影。 周围的喧嚣与逃离似乎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只剩下眼前这片汹涌澎湃的大海,以及内心深处那份难以名状的思绪。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在雨中显得格外刺耳,它一遍遍响起,却未能引起泰迪丝毫的注意。 随着手机进水,屏幕一黑,铃声随即消失。 南农坐在南氏庄园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窗外肆虐的风雨,心中充满了对泰迪的担忧。他不断地拨打泰迪的电话,但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他有点后悔告诉泰迪到晚上11点再来接他。 晚宴是南遥天的主场,雪菲菲也容光焕发地登场,在社交场上像一只花蝴蝶般飞舞。 他身边也围绕了不少豪门千金,还有一些阔太太,都争着往他身边挤。 南农只觉得厌烦,推说要去洗手间就溜走了。 时间才到晚上九点多,突然就下起了暴雨。 南农这个时候就想回了,可是拨打泰迪的手机,刚开始是无人应答,后来变成关机了! 不愿意接我电话?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担心逐渐转化为焦急,南农决定采取行动。 他打电话给门卫,查到了泰迪的车,下午就开了出去。 布加迪威龙是自带导航系统的,自然也会显示实时定位。 他利用自己车上的定位系统,迅速锁定了位置。 海边? 泰迪去海边了? 南农不再犹豫,迅速来到地下车库。 那里安静地停着十几辆豪车,首富之子是不缺车的,他随便找了一辆离出口最近的保时捷,上车启动了引擎。 担心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在南农的心头越刮越烈,逐渐凝聚成一股无法忽视的焦急。 指尖轻触车载屏幕,南农启动了GPS定位系统,那闪烁的光标如同指引方向的灯塔,在虚拟的地图上迅速锁定了泰迪的所在。没有片刻犹豫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车库,一头扎进了倾盆大雨之中。 雨刷器疯狂地摆动着,试图驱散前方的视线障碍,但密集的雨帘依旧让视野变得模糊而艰难。南农紧握方向盘,目光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泰迪。 已经看到了布加迪威龙孤单的车影,南农终于来到了那片空旷的沙滩。 他下车后撑开伞,暴雨一下就把裤子打湿了。 “泰迪,泰迪!”南农焦急的呼喊在暴雨中显得那么微弱。 他相信泰迪应该走不远,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沙滩上,朝海边走去。 果然,泰迪的身影孤独而脆弱地镶嵌在雨幕之中。 南农毫不犹豫地直奔泰迪而去。当他靠近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泰迪坐在冰冷的沙地上,脸色白得吓人,那双曾经充满生机的眼睛此刻却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温度。 南农一只手撑伞,一只手去摇摇他的肩膀:“泰迪,你在做什么?” 泰迪仿佛已经魂游天外,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像是已经穿透了南农的身体,望向了无穷无尽的宇宙尽头。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