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1 / 1)

我不是很清楚其他青少年在成长的过程中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但就我所在的环境来说,霸凌其实十分常见。

小学的时候年级里有一个长相不怎么讨喜的女孩,所有人都在说她的坏话,从不讲卫生到偷同桌的东西,我并不知道传言的契机是什么,但回过神来时,所有孩子都统一了战线,他们说:

欺负她是应该的,谁让她不当个好孩子呢。

于是在他们邀请我时,我那颗人云亦云的大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我第一次意识到即使我和那个女孩毫无恩怨,也能微笑着将恶意倾倒在她身上,并因她的忍耐和泪水而感到快乐。

每每回想起这事,我都会为幼时的残忍而胆战心惊。

再后来,那一次的放纵遭到了成百上千次的报复,我活成了众人眼里的靶子,亦只有真正被瞄准的时候,我才明白了当初那女孩的感受。

即使如此,像我这样的人也不会因此而萌生歉意的。

将内心的每一寸细细剖开咀嚼,或许能拼凑出一个真相??我之所以会对此事念念不忘,以至于多年后的今天还会下意识地为讨厌的人出头,一定是因为那是我认清自我的契机。

我根本不能成为我向往的那种好人。

“……这些孩子这辈子也只能在高中如此得意忘形了,对于真正有天赋的人来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一字一句地复述着校长的发言,我几乎快要被气笑了,“这就是你对欺凌事件的态度?”

落针可闻的办公室内,我坐在双人沙发的左半边,多少有种想要拿起桌上墨水瓶就往对面女人的脸上砸的冲动。

事实上,要不是身侧的男友一直按着我的手,我真的会这么做。

“我能理解您的正义感,小姐,”办公桌后的女人公事公办地推了推镜框,她有一双格外不讨喜的眼睛,“但一直以来达米安都处理得很好,您和韦恩先生都应该放手让他自己??”

“你能对着这小鬼百分之十不到的出勤率说出这种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夸张地为她鼓起掌来,满意于对方脸色更差,“如果这种事都要靠着学生自己解决,你和这个学校所有老师都是在浪费韦恩的每一笔捐助,换我是你早就找根绳子上吊自杀了。”

迫人的眼刀连眼镜都挡不住。

看得出来,现在这位女士也想用墨水瓶丢我了。

可没待她再说些什么歪理,身后靠在墙上的少年先一步开口,我本就防着他在关键时候拖后腿,此刻听见这种发言也不意外:

“斯通校长是对的,我的事还轮不到??”

“闭嘴,达米安?韦恩,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毫无客气地逼迫他把未尽之言通通咽回去,目光缓缓从小孩噎住似的表情挪到身旁男友脸上。布鲁斯从之前进校长室时便没怎么开过口,一副任由我做主的模样,唯有交握的双手会时不时向我传达他并不平静的情绪。

注意到我征询的视线,他沉吟了片刻:“就像我女朋友说的,斯通校长,教辅员打电话给他哥哥时根本没有提到过达米安在校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我一直都很相信他能够处理好这些,但前提是身为师长的你们能做出公正的判决。”

“韦恩先生,这……”

我才不会给对方挣扎的机会:“留校察看,记过处分,再加上写检讨并且给小鬼道歉,少了这些我就闹到家长委员会去,相信那些难缠的爸爸妈妈一定会担心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在校园里快乐成长。”

校长女士这回连眼镜滑落到鼻梁上都没去推,估计正在内心大骂我多管闲事,或者狐假虎威?我倒是不介意她这么想,布鲁斯都默许我借着韦恩的名义压人,我要是不利用起来那才是暴殄天物。

这场唇枪舌战最终以我方大获全胜告终,我在女人格外阴鸷的视线里率先走出校长室。那一溜霸凌咖还等在门口,为首的金发男还死死瞪着在我身后出来的小孩??看到他那样我的火气又唰得一下往上冒,当即停住不动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挖出来泡酒,臭小子!”

对方显然作威作福惯了,嘴巴一咧就要跟我呛声,视线却在触及我身后时猛然一颤,随后便莫名其妙地偃旗息鼓。

我更觉古怪,回头看了一眼,父子俩表情一个微笑一个臭,共通点也就只有都没什么杀伤力。

可能这就是资本主义的震慑吧。

“磨蹭什么,”被堵得不耐烦,绿眼小孩抬手把我推着往前走,“校长被你气得都要去买降压药了。”

“达米安。”走在最后的韦恩老爸不轻不重地喊了声他的名字,两人交换视线,透出一股只属于血缘关系的熟稔。

见到这一幕,我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过了脸。

“怎么了,我本来就不需要她来出这个头……”压根没有放低音量的意思,拿着笔记本的小孩撞上我再度平移回去的眼睛,手指攥得更紧,但终究也没在说出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似是有意打破我和他之间微妙的敌意,男友上前两步,揽住孩子的肩拍了拍:

“先回车上再说,儿子,你要不要去收拾一下书包?”

达米安的脚步微微一顿,张了张口又抿得很紧,他的目光在我和他爸身上转了转,最后还是选择快步回到教室,丢下一句:

“你们俩别在学校就亲上了。”

我深刻怀疑这小孩应该是看到过点什么,瞟向身旁人,男友清清嗓子,漂亮脸蛋扮起无辜来分外有杀伤力。

虽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我不免泄出一丝笑意。

这像个代表松动的信号,散落的长发被他捋到一边,男友顺势把我半搂进怀里往前走去。

“刚刚的你像个斗士……很少会见到你这么生气。”我们之间也就差了半个头的身高,他只要略略低头就能贴着我的太阳穴。

不怎么习惯在人前表露亲密,我憋得有点脸红:“……我还以为你也会说我多管闲事。”

“为什么?”他带着我穿过走廊上一间间空荡的课室,语气意外认真,用的也是中文,“我才应该感谢你为达米安做的……即使我勉强算得上抚养了迪克他们长大成人,但有时候我也不太清楚要怎么和达米安相处。”

“因为一些缘故,那孩子比任何人都更在意独立和自主权,想要向我证明他的独当一面,我也一直为他而自豪,不太会过问他的隐私……这次的事会发生,的确是我疏忽了他的情况。”

我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每个人的家庭情况都不一样,况且我也从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只是若要我在此时轻飘飘地安慰两句,我想我做不到。

“你看起来对我有些失望。”

扣在肩膀上的手摩挲了两下,我望进男友海做的眼眸,他眼睑微眨,显出两分闪烁的不安定。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小孩的教室旁,对方背着包,旁边来了个小姑娘正和他说着什么,估计可能是些安慰的话。

这个距离也不用担心被听见,我于是开口:“……不,我只是……可能明白了我爸爸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先是一愣,旋即便意识到我在指自己读书时候的事。

“或许他也觉得我能处理好所有的一切?毕竟我的高中同学甚至不会嘲讽我,他们只是……当我不存在。”

我耸了耸肩,原本我以为这会难以启齿,但真正说出来时,我甚至觉得心情挺平静的,“点名的时候漏掉我,小组作业和体育课分组也不会带我,只要是我在的地方,无论上一秒讨论得多么热火朝天,下一秒所有人都会噤声。当然偷偷的恶作剧也不是没有,比如在我值日的时候故意装作教室没人,然后把我反锁一晚上什么的;又或者把我负责绘制的板报全部擦掉,导致班主任生气撤掉了我的宣传委员……真可惜,那个还挺加平时分的。”

大脑的保护机制让我其实对大多数高中的经历都不太记得了,在停下回忆的片刻里,我蓦然注意到男友深深蹙起的眉宇,便尽可能松快地笑起来。

“布鲁斯,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的,而是在展示‘你的疏忽’会导向的其中一种可能性。”

“我……”

他似乎是想要伸手拥抱我,但被我抵住了胸膛。

“我的爸爸也为我开过家长会,他很爱我,是那种知道我早恋还要特地打电话和男方说两句的类型……但即使是这样,他从没发现过我被孤立,”说到这,我微微叹息,“我也没有告诉过他,因为他只会失望于我连这点小事都不能独立解决。”

男友不再欲言又止,我们就这么沉默地伫立在走廊里,我想他已经懂了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伤疤撕给他看。

“后来我上大学的事你也知道了……更多的霸凌,污蔑我偷东西,往我床上泼水,乱七八糟的事一堆。我爸来学校给我办了休学手续,但是他看着我的第一句话却是??”

一股莫名的阻塞感掐住了咽喉,我咬咬牙,还是努力挤出最后几句话,“却是怪我连四人的人际关系都不能解决,我一点也不像他的种。布鲁斯,你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吗?”

他站在那,神情狼狈又僵硬,仿佛我的话带着魔力,把他变成了一座雕像。

我的本意也不是想看到男友这样,富养长大的孩子既可能变成傲慢的怪物,也有概率拥有比常人更多的同理心。布鲁斯?韦恩是后者,他对我的爱情饱含怜悯,因而他能够从我的剖白里感受到更多的懊悔,这会让他再多去反省和关注自己的儿子一点。

把自己的受害经验当成工具使用,这或许也是我在那样的成长环境里才能被“培养”出的技能之一。

仔细瞅了瞅面前人的脸色,我又有些伤脑筋??就是这效果好得过了头,男友的消沉肉眼可见,大有在原地站一下午的趋势。

万幸,小孩哥的声音及时从身后冒了出来:“……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和同学站在一起,小姑娘向我和他爸打了声招呼,带着点好奇离开了,而达米安的眼神和口吻都很微妙,让我本能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我边走边想,但还没记起个所以然来,一左一右两个人的缄默就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思绪,不说话岂不是留我一个人尴尬:“现在才两点半,你们想好待会儿要去哪里玩了吗?”

父子俩同时看向我。

“你决定就好。”

“随便。”

“……你爸也就算了,你不是原本定好了和哥哥去游戏厅的吗?”

被两双相似的眼睛盯着,我的后背跟电流划过般一激灵,在接下来的三秒内后悔于今天为什么要出门。

小孩扭过了头,依旧是那副防御性十足的姿态:“你们俩没一个能配合我打双人游戏。”

我很想反驳,可考虑到自己堪称灾难的游戏技术,只能抬腿轻踹了下左边的男友。

他咳了一声:“我很乐意胜任你的游戏搭档,不过……我们起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你呢,达米安?课间餐应该是早上十点多的事了。”

略作犹豫,小孩用后脑勺对着我们答道:“游戏厅旁边有一家餐厅,但是那里只提供素食和白肉。”

男友询问地瞥向我,自己看起来倒是已经习惯了。

“医生说我这几天必须饮食清淡,”说到吃饭,我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胃部空虚,“去嚼点草料正好。”

.

世界上究竟为什么会存在白人饭这种难吃的东西?

哪怕我盘子里的食物大部分都进了男友的肚子,我也深深记住了那不可名状的口感和滋味,并对吃得津津有味的美国两父子升起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如今还不到下班时间,路上行人不多,秋风瑟然,已有落叶打着旋落于地面。

游戏厅就开在餐馆斜对面的街角,我和小孩此刻正坐在门口的塑料长凳上,他抛着手里的代币,语调听不出喜怒:

“父亲真是被你使唤得团团转。”

我躲在梧桐树的阴影里,听罢偏头看向他:“……只是让他去买个冰淇淋而已,难道你不吃吗?”

“你的医嘱不包括这个。”

“所以我软磨硬泡了五分钟才换来一两口,”说着我就大大地叹气,“诶,小鬼,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吵架。我们现在能坐在一起的原因??一是因为是第一次和你爸来这种地方,二是因为今天也是我这个月以来的第一次约会。我不想搞得像上次那样糟糕收场,我们俩暂时签订一下午和平契约行不行?”

他的绿眼珠先是一愣,随即狐疑地瞪过来:“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

小朋友就差控诉他爸把什么事情都和我说了,我只想扶额??究竟是什么家庭教育才会养出他这个疑心病儿子:“我有眼睛,好吗?唯一能让你忍受和我共处一室的,只可能是你其实很期待能和你爸一起玩那些奶酪汉堡什么的东西,而以他平时忙起来的那个劲儿有空和你玩才怪。”

“……那是奶酪海盗的最新作,”小孩率先纠正我,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那部游戏,“而且,如果你还知道父亲的任务有多繁重,更不应该放任他沉浸在肉/体一时的欢愉里。”

我一开始还没听懂后半句话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后,顿时只觉得热气往脸上冒:“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实在过于震撼,我的音量一下子吸引了半条街的视线。

这回换他沉默了,小孩死死盯了我半晌,好像终于意识到我的反应不是装的:“你让我相信你们没上过床。”

这死小孩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面皮几乎要被烫熟了,我的大脑也跟着开始过载:“废话!他早上过来只是担心我,我也不会在差点被??”

在那个词就要滚出舌尖的一刹,仿若有盆冰水兜头浇下,我总算从全然不理智的状态里脱身而出,“…………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才碰上你……总之,你爹只是霸占了病床睡了一觉,没有其他任何你预想的场景会发生,明白了吗?”

我捂住脸,快要把肺从嘴里叹出来了。

隔了片刻,达米安迟疑的声音才从指缝里挤进来:“……我听父亲说蝙蝠侠到得很及时,你没有什么大碍。”

倒是不意外这孩子会知道义警和自己老爸间的那点关系。

接收到了那点软化的意向,我张开手指瞥他,小孩的神色带了点歉疚,但很快又抿起唇,把自己包装回了刺猬模样。

“是啊,感谢蝙蝠侠,不然我现在会因为防卫过当而被关在警局里……”我没什么向青少年宣扬暴力的恶趣味,因而换了个话题,“我希望他别和布鲁斯说太细,不然以你爸的个性又要偷偷自责……我真的很不擅长哄男人。”

“父亲才没那么脆弱。”

想了想,小孩又补充,“不过他的确在你这里投入了过多关注。”

我的脸也没有方才那么热了,便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在长凳上看他,少年在我的注视里微微绷着肩膀,却没有第一时间再呛我两句。

比起狼崽,这孩子更像猫,对视在他眼里好似一种战斗讯号。

“他不脆弱不代表他不会难过,”我于是转过头,顺便拉开高领的拉链,“就像你??小孩子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抗着,被狗咬了一口你得拿根棍子狠狠抽回去,而不是让他们继续吠叫产生噪音。”

一提到自己的事,原本还渐渐放松下来的小孩眼神再度凌厉起来:“那只是群报团取暖的失败者,我不屑与他们计较。”

若是我高中有他一半的自信,估计也不会被针对得那么惨。

“嗯哼,但是他们下周一要当着全年级念检讨噢,”我说着露出一点笑,“看着别人恨你恨得牙痒痒还拿你没办法,你也觉得不好吗?”

身旁人又开始不说话装高手。

我懒得再管小朋友的内心活动,高举起手朝街对面挥了挥,信号灯下的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我,迈开腿大步朝这里走来,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只圆筒冰淇淋。

该是小孩保持默然的时候他又发话了:“你笑得好恶心。”

白眼一翻,我站起身朝男友走去,学着小屁孩那副故作老成的口吻夸张道:“没错,因为那支巧克力脆脆双球冰淇淋看起来超级好吃,而拿着它的你爸现在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满意了?”

伴着身后传来的轻嗤,我笑意盈盈地攀上布鲁斯的胳膊,男友对这样的亲昵非常受用,因此放在冰淇淋上的注意力被分走了两分,我等的自然就是这个机会,立刻毫不犹豫一口咬掉了半个雪糕球。

呃呃呃……好吃!但是好冰!

口腔冻得一激灵,我双手掩唇蹦?好几步,正对上男友无奈又好笑的视线:“你答应过我只吃一小口。”

“而你甚至让她得逞了。”接话的小孩一把拿过自己的那一份,没给老爸留半点面子,转身就往店门内走去。

我好不容易把嘴里甜苦交织的奶味咽下去,感觉呼出来的空气都是凉嗖嗖的,男友也没急着进去,反而先是开口问我:“你和达米安看起来关系缓和了不少,聊了些什么?”

一想到那小孩的虎狼之词,我才降温的脑袋又有了自动加热的趋势,急忙扯过他的衣袖往里走:“……你真的是个超级差劲的榜样。”

也不知身旁人是怎么脑补的,语气格外受伤:“嗯……看样子是在说我坏话上达成了同盟。”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澄清这个小误会,男友很快自己调整了心情:“对了,方才我接到了警局的电话,他们让你有空去取一下手机和包……”

捕捉到他奇怪的犹豫,我用眼神询问示意。

“道尔编辑还想见你一面,我回绝了,不过那边格外坚持,”带着些许不满,男友停在一排排游戏机之间,和前方的儿子比了个稍作等待的手势,“你怎么想?”

从他不怎么赞成的目光判断,我在这时最好说声不??可我向来是个好奇心动物,实在对编辑会说什么很感兴趣。

利用对方的愧疚心,我应该可以很轻易得知她是怎么参与到绑架案里的。

思及此,我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我当然要去,你手机借我回个电话,我现在就过去。”

男友对我的反应有所预料,但脸色还是瞬间难看起来:“现在?不行,我待会可以送你去警局,晚餐我也定好了??”

“我对你们的游戏又没什么兴趣,在这我也是坐着画画,”没给他继续反对的机会,我凑上去用脸颊贴了贴男友的鬓角,顺手抽走他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机,“你和儿子先玩着,我很快就回来,好吗?”

我的随口安慰似乎正好戳中了对方的软肋,男友硬邦邦的肌肉软和下来,我又推了他一把,把男人往自家孩子那赶,“去去,小孩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期待亲子时光的。”

他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妥协道:“开我的车去,这里距离GCPD总部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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