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七点的年集上，已经人山人海。 这些年官家不允许放鞭炮，但仍旧有人偷偷销售鞭炮，所以现在的集市上卖鞭炮的没见着，倒是有几个开着警车的帽子叔叔在集市上巡逻。 我开车到的时候才六点，整条大集都已经被各种摊位占满，我只好把车开到最靠里的一个空地，这边也有很多卖年画和福字的，当然也有灯笼卖，但是不多。 当我把车停下，从副驾下来的娜娜立刻成了周围人群的焦点。 尤其是集市上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他们见娜娜从车上下来，一个个的眼都看直了。 娜娜也不怯场，见到这么多人看向她，她依旧和我一起从车上往下搬货。 “这小闺女这么俊俏，这是卖啥玩意儿的呀？” “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啊？这么早就来摆摊子，卖啥啊这是？” “呀，这不是我们村里的牛二吗，你小子啥时候回来的呀，这是你媳妇吗？长得可真俊呀！” 之前两人我不认识，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最后这个叫我名字的人我认识，他是我们村子里的老光棍，五十多岁的人了，还穿着一身老款军装。 这人年轻的时候要模样有模样，要钱有钱，按理说不该是个光棍才对，可我听说他年轻时眼光很高，农村里的女人他压根就看不上人家。 这老了老了反而见到女人就像蜜蜂见了花朵一样，无论老少他都过去跟人家打招呼。 被他这么一点名，我也不好意思不开口搭话。 “雨叔，是您啊，这么早来赶集呀。” 这人叫孙雨，年轻时当过兵，要不说他年轻时眼光高呢，从部队回来那会儿，他完全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甚至之前的老村长主动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那种高人一等的自命清高给推掉了。 “呵呵，你小子还认得我呀，我说这小闺女是你媳妇啊，长这么水灵跟你在这集上摆摊能赚几个子儿啊。 小姑娘，跟雨叔去下棋啊，雨叔那可是有一套金象棋呢。” 他话音刚落，他旁边的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家伙就哈哈大笑起来。 “小伙子，你可看好你媳妇，你这个雨叔不知道用这套说辞骗了多少小姑娘小媳妇呢，其实啊，根本没有的事儿。” “你给我滚蛋，有也不是给你看的，我的宝贝哪能随便让人看，得是我的有缘人才行。” 说完，孙雨一脸笑盈盈的瞄向娜娜。 我一听这个老家伙的话，立刻就想发飙。 心说这个老东西我这是给他脸了，要不是看他一大把年纪，我早一巴掌抽过去了，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媳妇。 娜娜却跟我使了个眼色对孙雨说道： “雨叔是吧，您老这身军装得多少年了呀，还不舍得换呢？” “哈，还是人家小闺女有眼力，一眼就看出我身上这是一套军装，这是我当兵时穿的，这么多年了，旧是旧了点，但这都是情怀呀。 看到那边的帽子们了吗？他们一早就来这边巡逻了。 我们就是咱这片儿的巡逻队，万事管是我们队长。 主要是怕有莱城的扒手在集市上对妇女的衣兜下手，我这身军装就是为了震慑他们。” 说完，孙雨脸上还满是自豪。 孙雨说他的，我和娜娜搬我们的。 不一会儿就把所有东西摆开，摊子不小，被这几个老家伙围着，还真给我们增添不少人气。 娜娜这时也不扭捏，孙雨就站在我们摊位跟前，她依旧能大声朝人群高呼： “各位叔叔阿姨，兄弟姐妹，爷爷奶奶，我这外来媳妇在这里摆个摊卖点年画，福字，吉祥贴。 要是您各位有啥需要，尽管来我们这儿，先不谈价格，先看看质量和款式，只要您看着满意，价格绝对合适。 我们家搞活动，现在只要你买我家东西，这边免费送您一个中国结，小小中国结，寓意着永结同心，大吉大利，吉祥如意发大财，过年了都来讨个喜庆哈。” 娜娜的开场白一说完，瞬间吸引了不少人，当然男人比较多，娜娜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完全不怯场，倒是把我晾在一边，成了个打下手的。 我被她这一番话给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娜娜毕竟以前做过小生意。 把握人心的手段也非常了得。 一听免费，离我们最近的孙雨立刻来了精神，先一步来到我们的摊位前想要伸手要个中国结。 见他伸手，娜娜赶紧阻拦。 “雨叔，您老别着急，这中国结成双成对才是最好的，您老是我这里的第一个顾客，先给您免费送一个，那您是不是照顾照顾我，再买一个凑一对呀。” 娜娜这话完全就是在故意对孙雨这个老光棍这么说，这话一说出口，孙雨立刻就不淡定了。 别说让他再买一个中国结了，就是让他包场他都不会拒绝。 “好好好，给我再拿一个，多少钱一个。” “大的五十，小的十块，您是打算一大一小，来个老夫少妻，还是再买个小的和这个送您的凑一对呀？” “呵呵，大的好大的好，我要大的，一大一小，老夫少妻好，嘿嘿嘿嘿。” 说完，孙雨整张脸都乐开了花。 我心说你个老色皮，年轻时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现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想为老不尊。 “雨叔，您老的眼睛这是要吃人啊，当心那些帽子叔叔先在您这个穿军装的老兵身上开第一枪。” 当然这话娜娜可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我们刚把摊子摆好，娜娜的一开场白已经把那些帽子叔叔吸引过来。 听娜娜这么一说，孙雨脸上立刻变得严肃。 “我说大侄媳妇，你可别乱说话，你们小辈的咋这么说我这老兵呢，我可是真拿过枪的，我绝对不会给人民群众添乱。” 说完，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娜娜，一本正经的拿着一大一小两个中国结站在我的摊位旁边，就像个战神一样，守护着我们的摊位。 我刚才还在想着咋开张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娜娜微笑着看了看我。 紧接着，那几个和孙雨一起的老家伙，纷纷也卖了中国结，只是，他们都是买的小的，和赠送的一样大，这一手一个中国结，立刻引来了不少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