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着嘤嘤怪来到一座农院前,嘤嘤怪冲着小院狂吠不止。
农院的土墙只有一米多,众人站在墙边,小院尽收眼底,大门就是简单的篱笆门,用的是稍微粗一点的大量的枣树树枝,做成的。
徐槐侧耳细听,并没有听到院子里有人的呼吸声。
难道贺拔庆已经被杀了?
哐当!徐槐一脚踹开小院的简陋篱笆门,众人一拥而入。
在农院的几间土房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贺拔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就说嘛,一条狗能成啥事!”锺振奎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狗跟着徐槐都能立一等功。
妈的,也就是狗命好而已。
呜呜呜……嘤嘤怪的低沉嘶吼声,从他身後传来,锺振奎凶狠转身,跟嘤嘤怪对视:
“怎麽,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汪汪!”嘤嘤怪呲着牙,低吼着。
韩东铭路过,幽幽道:“它还咬死过人。”
“……”锺振奎猛然一愣,眼角抽了抽,下意识的挤出笑脸。
不笑还好,这一笑,嘤嘤怪以为锺振奎在挑衅他,猛然一窜,扑向锺振奎。
身材魁梧的钟振奎心虚在前,加上慌乱之下阵脚乱了,愣是被嘤嘤怪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抱着嘤嘤怪的嘴嗷嗷叫:
“徐槐……徐槐……你家狗疯了,快救我……”
就见徐槐嫌弃地从土屋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两个脏兮兮布满了锅底灰的包裹:
“你放手,嘤嘤怪跟你闹着玩呢,没我的命令它谁都不会咬。”
将信将疑的钟振奎缓缓松了一点力气,嘤嘤怪挣脱后,後退一抬,尿在锺振奎腿上,其他人哄然大笑。
“什麽东西?”韩东铭看到徐槐手里拿着的包裹。
徐槐一边将黑乎乎的包袱放在地上,一边道:
“嘤嘤怪没有带错路,昨晚辛三玄确实带着贺拔庆来这里了,这里是张哲林的住处。”
话音落,徐槐已经打开包裹。
其中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各种草药,另一个包裹里,放着几本书和一些草药。
“什麽玩意?”韩东铭蹲下来,拿起一颗黑乎乎的东西,跟鸡蛋似的,吊着一条尾巴。
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立马拿开:“这啥玩意?一股味?”
“是熊胆!”一名公安在一旁说道。
“确定?”韩东铭错愕不已。
那名公安点头,笃定道:“我爷爷以前是猎户,小时候家里有这玩意,我爷爷都挂在房梁上,挺贵的,这麽大小一个熊胆得小一百块钱。”
徐槐接过熊胆看了几眼,张哲林一个病秧子,没有经济来源,就算黄江每个月的工资给他一半,他还要卖大烟膏,还要治病买药,哪来的钱买熊胆?
奇怪的是,还要把这些草药藏在锅灶下面。
“大张,你去走访一下村民,问问这座院子的情况。”
“行!”
大张带着几个人离开后,徐槐放下熊胆,拿起包裹里的一本书,书是线装书,书边已经被翻得发毛,书页上写着《黄帝内经》
啧!
久病成医啊,自己都开始研究这玩意了。
徐槐随手翻开书本,赫然发现,书里面手写了许多小字。
第一眼以为是张哲林做的笔记,仔细一看,竟是张哲林写的日记。
“1958年九月初九,道爷走後第四个月,他又出现了,我越来越控制不住他了……”
徐槐默念着书里记载的,谁又出现了?道爷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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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张拿着本子和笔,询问延红村的村民。
村民们看热闹是泾渭分明,男的站一排,女的围一堆,孩子们在两伙人之间穿插着,疯玩疯闹。
那一排男人统一用白毛巾,在头顶围成一个帽子,少有几个年轻人戴着绿军帽的。
“老叔,那是谁的院子?”大张一眼锁定一位蹲在地上的大爷。
蹲在地上抽旱烟的老人,用鞋底敲敲旱烟锅,磕掉烟灰后,露出两颗大黄牙,嫌弃道:
“那家人可邪乎了。”
“邪乎?怎麽个邪乎法?”老汉勾起了大张的好奇心。
老汉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白毛巾,不徐不疾的装着旱烟丝,慢腾腾道:“知道借尸还魂吗?”
“……”大张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老叔,可不兴迷信啊,咱们是新社会了。”
“新社会就没有妖魔鬼怪啦?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不信。”老汉脖子一歪,瞪着大张。
行!你说有就有吧!大张也算看出来了,想要短时间改变几千年来留下的思想,有点难。
他正准备换个人继续问,那老汉又道:“我们村从上到下,老老幼幼都能证明,小同志,你可别不信啊。”
“屁!”
走过来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头顶瓜皮帽,手拿旱烟袋,黑黢黢的脸上满是沧桑的褶子。
“哎呦,三叔来了。”老汉呵呵一笑,有些尴尬,村子里的辈分永远是个谜,有时候小屁孩都能当爷爷。
“公安同志,别听他胡说八道,什麽借尸还魂?那不是哄人吗。”
大张心里一喜,可算来个明白人:“叔,那您说说,那家人怎麽回事?”
瓜皮帽男子一本正经道:“那家人不是借尸还魂,是中邪了!”
“……”
大张心累。
借尸还魂是哄人,你中邪就不是哄人?
“公安同志,那家人姓张,早年间……大清和民国改朝换代的时候,从南方来了一户人家,在我们村落户,您猜他是干什麽谋生的?”
我不想猜!大张想转身就走,怎麽又给干民国去了?
不过看在姓张的份上,是张哲林的张,大张好奇配合:“干什麽谋生的?”
“您猜猜。”
“……”你们村跟四九城也有五六里的距离,怎麽跟城里人似的,这麽贫?
“叔,我这是公务,下次咱们再闲聊。”大张笑地有点无奈,掏出烟给几个年纪大的散了一圈。
瓜皮帽男子嗅着鼻尖下大前门的烟味,讪讪一笑,这才道:“从南方来的人啊,是个驱鬼降妖的道士,自称龙虎山真传天师。”
“叔,这种话可不能信。”
瓜皮帽男子呵呵一笑:“我又不傻,怎麽会信他?我们村没一个人信他的。”
大张点点头:“对,不迷信不传教,有病去医院。”
“公安同志,你不能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我们又不是傻子!”
嗯,觉悟很高……
“真正的龙虎山天师,怎麽会穷得叮当响?一件破道袍全是补丁,能是大天师?能跟我们村落脚?”
“还拿了一把破桃木剑,真正的天师拿的都是铜钱编制的辟邪剑!”
“真正的天师,那不得被城里的达官显贵请回府里,好好供着?公安同志,你知道辟邪剑的铜钱,有什麽讲究吗,我给您说……”
大张想把烟要回来:
“叔,别扯远了,还是说说那户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