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拎起自己一边的裙摆,将沾染到了她泪水的手好好擦拭了一番,而后看着她泣不成声地样子,倒是满意地笑弯了眼。 “记住了,你与我不过就这点关系,孰轻孰重,又到底该如何抉择,我相信南王千金应该能想得清楚的。” 他擦完手,转身离开,完全不顾她的意思,就这般大摇大摆的准备走了。 大殿门口,只听见他朝着门口的侍卫吩咐:“一阵过后若是她再不起身离去,你等便可以进去将她拖出来了,别让她在此脏了我的地。” “是。” 随着那些侍卫的应下,夜幼宁便就是已然离去了,邵嘉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招惹不得他,便就只好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踉跄地从大殿离开,回到自己的屋中去了。 第二日清晨,瑶台的妖奴门破门而入,不顾还在沉睡当中的邵嘉,直接动手替她将药膏敷在了她的脖颈与脸颊处便就立即离开了。 冰凉的药膏冻醒了她,可在她彻底毫无睡意之后,起身装了一杯凉水,却在抬手之际听到了外头妖奴们的议论。 “她这怕是得罪了少主……” “可不是吗!少主今早还说了从今日起就不用时时刻刻伺候着她了,饿不死就行。” “真是造孽,先前以为跟着她还能吃点好的,现下倒好,把我们自己都赔进去了!” “还真是!” “怕不是少主真就打算不见她了吧?那我们可得先找好退路,免得跟着她受罪!” 这些妖奴平日里议论得不少,但由于先前夜幼宁时而还是会到此处来看望一下邵嘉得,所以她们便也就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当着正主的跟前议论。 可现如今不同以往,她们更是毫不掩饰。 甚至方才上药一事也定是夜幼宁的意思,他其实深知自己绝不能苛责了邵嘉,不然南王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才会有这般命令,命她们来上药,不让外人看得出他的半分差错。 邵嘉垂眸,望着那杯中水,不禁感叹,这段时间的悲喜交加无非都受着夜幼宁的影响,先前他突如其来的好意使得她甚至是有过片刻怀疑过他的真心,但从昨夜开始,她便已彻底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 她在这儿的一切,无非都是看脸色行事的,与这些妖奴又有何区别? 他们不过是看到了她如今的地位更加不如从前,所以来此落井下石,本来就不受尊敬的她定会在这之后日子过得更加寸步难行的。 甚至他们还不会有这种被人用完之后被丢弃的机会,邵嘉冷静下来,仔细回忆起这段时间夜幼宁对她的‘好’,还有对她的包容……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当初是有所感动的,可现在想起来却是无比的愚蠢,她竟还想过他会有对她好的那一天?她竟还真的信过他? 不过几日的光景,她在他身边的待遇便就已然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换。 邵嘉自嘲一番呢,心中依然没了想要反抗的心思,他说的不错,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爹爹与南王底下的整支军队。 她本就不该如此冲动,如此的自我,既然认清了一切,她也没什么好争的,便就又回到的床榻之上,昏睡了过去。 夜幼宁本就不打算再理会她,所以今日一大早便就与子麟二人离开了瑶台,此时正已到了邪灵妖狱的阵法跟前。 “子麟,去吧。”夜幼宁站在妖狱的门口,吩咐道。 子麟颔首,便就一个飞身,化作了一道光影从阵法的缝隙当中穿梭了进去,而后只留下夜幼宁一人守在了外面。 而子麟如此这般轻松地进入妖狱当中,夜允川却也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半点惊讶之意,显然已是惯犯,但至于他为何不受其中反噬还能这般轻松的穿梭其中,其中缘由恐怕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了。 夜幼宁身边多年不换此人,定然也说明了他的手段与实力。 而就在子麟回来之后,妖狱跟前,他立即禀报:“现下镇守妖狱的乃是奕忧怜手中的那把佩剑。” 夜幼宁猛然拧眉,眼中带着些许震惊之意,自言自语道:“那家伙手中的含影枪竟是真的!所以奕忧怜为他取得此枪不惜将自己的佩剑都给献出,她不要命了吗?” 灵剑分离之苦无法言说,更别提含影枪本就是妖狱的守狱之宝,说取就取,哪有那么简单? 她做了这么多,那家伙就这般受着?还是说那家伙压根就不知道她做了这么多? 夜幼宁敛眉,最后还是与子麟先行回到了谷中,今日的目的已达。 而在青衣楼中平平静静地吃饱喝足了两日的一行人,今日也终于是准备离开了, 白原集市人多口杂,人妖混行,新开张的青衣楼便也就更受欢迎一些,司空与彦柯这两日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最后来的三人便就护着奕忧怜先行回到了百邪山庄当中,就为了那两日一灸,在此之前,阿怜再一次施展化灵术,将灵身化出,陪着两位回到了寒梅山庄当中。 正回去的路上,阿怜的灵身没有主身那般厉害的轻功,所以路途之上行走得较为缓慢,幸得两位护花使者颇有耐心都守在她得身旁,生怕她再出一些什么意外。 就在此时,眼看寒梅山庄就在前方,一道人影忽地从一旁走来,南王邵钦的身后跟着几位随从,缓缓走来。 鬼王前行上前,护在她的身旁,没有说话,但也没有阻拦,就只是靠近了她一步,南王毕竟再如何现下的立场不明,他们没必要赌一把他的良心。 “南王您是来见那小子的?”鬼王与南王在荒主在世时曾也共事过许久,这会儿恐怕也就只能是他能开这个口了。 “不是。”南王敛眉,而后又抬眸看向了奕忧怜,“我是来请她到府上一坐的。” 鬼王敛眸,南王这般不请自来,还是在盯上了奕忧怜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