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为何不找人前去?”他问。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的,我那夜只是想去探查一下纯熙的身份。”她答。 “所以她是妖。” “那别院当中的阵法正是对付妖族所设。” 所以那阵法才对阿怜来说那般难以破开,甚至是能反噬其身的存在,而阵法若是为了保护纯熙所设,那为何是专门针对妖族的,纯熙也是妖,那岂非是本末倒置? “听说云山乱正闭关破境,我倒是觉得他像是想利用阵法吸取纯熙的灵力,以此增长他的修为,我去到的时候,纯熙神情痛苦,脉象基本上已摸不到了。” 奕忧怜回想起来,当时在摸不到纯熙脉象的时候,她甚至都差些以为纯熙是什么回魂之人,不然怎么会…… “所以……三公子的条件是让你护下纯熙?”夜允川做出猜测。 阿怜颔首,她是越发的理解,夜允川作为质子的这些年没死成,城府当然也是深的,能想到这里,当然是可以的,所以也不意外,只是淡定的确认了他的猜想。 “纯熙夫人是狐妖,而三公子的生母也是,她们是同族,如今世道狐妖稀少,纯熙定然是认识他生母的,所以三公子想要我将其护下也是情理之中。” 那是云逸对生母的念想,所以他想要救下纯熙也不过是因为她也是狐妖,或许只是想要将他对生母的念想放在纯熙的身上。 所以也才有了为何纯熙一旦清醒,他便前来想要将她带到城主府上去。 “此时都还未收到云门消息,想必云山乱也没有破境成功。”阿怜抬眼看向门口,门外没人,也没有鸽院的消息。 云山乱没有消息,那边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你离开那么久,云城中人不寻你?” “寻我又如何?”夜允川一副傲娇的样子,“他们如何都想不到我会躲在漓幽阁,你说是吧?阁主大人。” “……” 阿怜恨不得再将他赶出去一次,他实在是太过狗仗人势了! 可他却倒是真的会躲,漓幽阁的势力遍布,不管是哪方势力都不敢突然与阁中为敌,就算是不为了大局着想,也要掂量掂量阁中到底有着多少消息,万一抓鸡不成蚀把米,也是大有人在的。 “阁主大人往后打算如何?”质子乎的发文。 奕忧怜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自从上次见过皙君之后,她便在心中独自觉得,不会再与他讨论这类的问题。 “没打算。”她正打算敷衍回去。 “不可能!”夜允川却一口否定她,“你不可能没有打算,阿怜,从青云帮覆灭之后,你就已经算是惹到了云门,青云帮背后不可能没有势力相护,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还妄想击杀你。” 所以他与她猜测的不谋而合,都觉得那背后的势力便是云门。 “而你后来找到松月的那次无非也只是因为你猜到了云门的头上,所以想要自己亲自查验一番,可结果什么也没查到,而你无意查到纯熙一事如今也已成了这般样子,云门一旦查到你的头上,漓幽阁难辞其咎,也将会面对云城与云门的双重压力。” 他说不错,逻辑上出不了问题。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阿怜想要找到二公子之死的真正原因,云竹那样的弟子,是前任掌门最注重培养的人才,也是破境路上的领头羊,可就是这么厉害的人,又怎么可能最后死于群妖之手? 卷宗上的记录,她不信,就是因为死活不信,所以她要亲自查,而就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所以三公子才让她去北营当中闯一番,若是通过了,便就允她重建漓幽阁。 而奕忧怜很争气,她最后真的就是花了六年的时间,成为了北营当中最强最年轻的水主,最后不仅重建漓幽阁,还在堵住了悠悠众口,已这般年轻的身姿成为了阁主。 可即便如此,现下在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敢面对二公子,所以就连祭拜,她都没有再踏入那片竹林。 只因心中有愧…… “这些都是我的事情,该怎么办也是我该考虑的,就不劳烦质子了。”阿怜的语气莫名的又冷了下来。 “阿怜……” 夜允川意识到了她的抵触,便就不想再与她争执下去,不然就该吵起来了。 阿怜垂眸,面上并无波澜,但就是那无声的叹息里,是数不尽的无奈,更是她不愿再让他无故留在中原的心思。 “我只是……也想查清此事…只是……没想到这个世间还有人与我一样…一样记得…二公子……” 说完,他起身离去。 阿怜也终是在他起身走出去的那一刻抬眸,她的眼中竟还能看到那一点波动,那种激动但又平静的波动,一阵一阵,不间断地透露着她的心思。 因为知道他不会回头,所以她尽情展露,并无掩盖。 正如他所说,这个世间,已无人还会在意二公子的过去,卷宗当中所记载的很显然就是为了封住悠悠众口所记下的所谓的‘事实’。 而当中究竟还有多少阴谋,当然也没有人还会在意,就像是已不会再有人为他上香一般。 所以质子与她,已算是同路中人。 三公子前来寻纯熙一事很快便就被云月知道了,她虽与三公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但终究还是看不起奕忧怜的,总觉得她身世不明,没有势力。 而云逸确是云家骄子,更何况两个哥哥都已经死去,云家就剩他一个男儿,再怎样都是十分炙手的存在,可是她很清楚的是,三公子却对奕忧怜宠爱有加。 自从二公子将阿怜送来的之后,二人青梅竹马的度过了将近十年光阴,从小就是,阿怜平时都很听话的,但性子就是有点倔,时常碰到了她的底线就死活和云月等人犟到底,所以云月在这种时候都会不留情面的惩罚她。 可是每到这种时候,三公子都会亲自出面饶过阿怜,云月再怎么说也只是家中的一个下人,断不可能太过忤逆三公子的,自然也就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