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几日没来,没想到你这么快便将我给忘了?”质子垂眸,也正紧紧地与她对视,“隔壁什么人值得你舍身与其共度春宵,且还想赶我走?” “质子莫不是太贪心了些?” 夜允川一挑眉,只觉得她是在耍些欲擒故纵地把戏。 “就许你与我日日夜夜在此私会,不许我接别的客人了?他可是重金求我一夜,你此时来反倒是坏我好事儿,这笔账又打算如何清算?” “哦?” “他是云家的管事,你说,我到底为何?” 质子松了手,自行与她保持了距离,转身也到一旁坐下,离泽正一早就坐在了这里,省得一直站着干等他们一番拉扯。 “是发生了什么吗?”夜允川忽地变了个人似的,与方才那个爱开玩笑的样子顿时不同了起来。 听晚也于此时终于是正经起来,扯了扯掉落的披帛,盖在肩头,她转身朝这边走来,神情严肃,收起了那般妩媚。 由此看来,她并非是兰亭楼的头牌之一。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我看他是云家的人,想着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听到些不一样的。”听晚一边说着,一边温了茶,正给二人倒上。 “他这种好色之徒,你竟敢招惹?”质子显然有些神色上的变化,但一双眼眸并未抬起,只是望着前方,就好似想要透过珠帘与屏风看到隔壁的房间。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兰亭楼的头牌,至今为止依旧是最受欢迎的。”她有些自嘲的开口,“还是说···殿下是忘记了兰亭楼是做什么的了?” 夜允川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他终是抬起了眼眸,不想再与她争论些什么,但就是心里总是有股别扭的劲。 听晚于他而言是与离泽一般,值得交付后背的伙伴。既然是伙伴,那么他自然也是知道来这里的人不过是想要在这里彻底释放自我,在那床榻之上究竟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恐怕是真的不得而知。 所以在他看来,听晚有他这个金主在,就压根没必要接其他客人。 兰亭楼的规矩,是赚得越多才越能往上,那么也就意味着若是到了头牌之位,没得继续往上爬了,那便需要各位极尽全力得稳住自己的地位,也就是松懈不得半分,只能继续拼命接客,让别人毫无机会反超。 而像听晚这样的头牌,正是需要保持住自己的地位,不然若是哪天下去了,那么便很难再有机会上来了。 兰亭楼基本从四楼开始,姑娘们得地位就都有所稳定,变化甚少,其中原因也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步,一般都是有了自己固定得客人,时常会为客人们单独留下时间。 加上固定的客人一般都不会在金银这一块吝啬,所以她们也不愁地位会有所被威胁,再者如此安排,也能让她们多休息一些,不必接那源源不断地客人。 而听晚身为头牌,固定的客人是众所周知的,正是这位坐于她身旁的质子殿下。 由于他的身份特殊,加上他的脾气也是大家知道的,别的一切事情都好说,但凡事关美人,美色,的那可就难办了,几乎是半步不退,死活都没有余地可谈。 也因此让听晚少了许多麻烦事儿,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敢来点她,大家都可怕了这位质子爷,可是云家的人不一样,当年谈下十五年的人是他们,自然也只有他们敢压在质子的头上。 所以这位云管事自然是觊觎了听晚许久,之前由于质子在的时候,几乎都是日日夜夜都在听晚的房间里,他便没有机会。 可是这几日却不见了质子的踪影,至少在这兰亭楼内是的,这便才准备来度这春宵一夜。 听晚在这兰亭楼之中负责收集消息,时常能听到一些外头查不到的内部消息,也正是有她的帮助,质子这些年来才轻松许多。 所以既然是伙伴,那么这些仰人鼻息的事情,他当然也不希望她去做这么多,像平日里那便便是,又何必接这个一看便难以伺候的客人? “云家主大寿将至,到时你定然是躲不掉的,想好对应之策了吗?”听晚却忽地想起此事,一皱眉头,抬眼看向他。 “还能怎么着?往年有些什么宴会不都照样是这么应付过来的,今时往日又能有什么花样?”他一说完,下一刻便冷了脸,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听晚见他神色变化,下一刻悄悄一转眼眸,望向了一旁的离泽,她不知道质子这些天到底是去了哪里,得以使他回来之后这么不屑一顾地对待云家的事情。 离泽不敢出声,只觉得二人之间已然剑拔弩张。 房间之内,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松香,这是质子殿下的独享,平日里的香气总是带着一股诱人的味道,也就是只有质子来了,才会换上这种香。 毕竟他们之间只有事情可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离泽略显紧张的抿了一口茶,毕竟前两日离开枫城的时候,他看出了质子的不愿意,加上那日他还知道质子出去了半个时辰,许是要去见什么人,应是没能见成,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他也知道,听晚这是操心后面的安排,所以不得不问往后的打算,提前部署。 可是这无疑正踩在了质子的尾巴上。 “殿下,十五年之期将至,你不得不做打算啊!”听晚在心里斗争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劝道。 十五年之期将至,也就意味着夜允川做了十五年的质子,到了放虎归山的时候,他自己要先想清楚是去是留,毕竟这一步棋,是天下人都虎视眈眈的。 而正是因为期限将至,此次云家家主大寿,宴会之上免不得会有人因此而为难质子,虽说寿宴之上不会这么直接,但旁敲侧击又不是行不通。 所以听晚也是担心这点。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质子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他以往为了让三大家族的人对他放下些许防备,便总是装作一副放荡公子爷的模样,常常留宿兰亭楼,甚至连自己的府邸都未曾建下,又不愿意住在云家。 除了军营便是兰亭楼,他可真的是可谓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