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世间原本该有的光明······” 阿怜的眼眸瞬间染上了感伤,整个人都变得忧郁起来。 十年前,那是她第一次离开那个于她而言如噩梦一般的地方······正是云家二公子救的她。 二公子云竹是三公子云逸的哥哥,所以在救下阿怜却又不知道如何将其安置的时候,便就将阿怜送到了枫城。 三公子云逸从小身子就不好,所以也就无心家中事务,自小便就无关局势,请示来到了枫城,做了城主。 而在那不久之后,云竹夫妇去世,阿怜也就从那之后与云逸相依为命。 “漓幽阁本就是二公子所留下的产业,当时也正处于前期的建设,所以并未在江湖之中崭露头角,也以至于没有几个人知道漓幽阁的存在,而当时阁中旧址正巧就在枫城之中。” 阿怜说起这些事情,倒是难得的轻松。 “当时北营最主要的任务是保护好阁中所有,不管是阁中同僚亦或是东营得到的消息,可后来由于云家二公子之死,云逸的野心渐大,北营也就落到了以培养杀手为重中之重的地步,我也就成了其中的一员。” 终于,她的面上露出了那种埋藏已久的伤意,就像是皙寒生想象当中,她本该有的那种样子。 也就是说,从那时开始,她便入了北营之中,成为了杀手之一,也从此被培养成了没有情感的杀人工具。 “六年之后,我将漓幽阁从旧址迁到了白驼山上,而北营原先就有一部分的人在此,所以也算是漓幽阁的团圆之时,也正是四年前,漓幽阁才正式初露头角。” 六年,六年之久,她待在北营之中整整六年的时间,从最低阶的恶水道一路杀到了水主的地位,这其中究竟完成了多少北营下派的任务?又到底杀了多少人?经历过多少生死关头?这些,她统统都带过。 皙寒生不敢想,也知道这过程定然不会轻松简单,所以也不敢开口问,怕会令其感伤。 而四年前,正是二人相遇的那一年,她也成为了漓幽阁的阁主。 “既然你已成为了阁主,那为何没有重整阁内规矩的打算?”他见她好似已无话可说,便就问出了口。 阿怜冷凝着脸,语气意外的平淡:“倒不是不想,只是这漓幽阁当初从二公子之手流失之后,便不是第一时间由我来接手,而是落到了云月之手。” 云月,是云家分支上的人,后来听从云家主的吩咐,从小便就跟在三公子身边,是相当于奶娘的存在。 四年前,也是三公子觉得奕忧怜已有了足够坐上阁主之位的本钱,所以才准许她大动干戈,将漓幽阁的旧址直接迁走,云月那边估计云逸也说了不少好话的。 话里地意思,无非是说明了这漓幽阁主要的人手及部分权力还是握在了这位云月的手中。 “你别看城主虽然是这一城之主,再怎么说也算是当今云家子弟里面现看似最受宠的人,可在我看来······他才是那个最不受宠的。” 阿怜的眉头忽地皱了。 家族弟子可以独自在外封地,包括自己明面上拥有自己的势力很显然是多么例外的待遇,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当是这位三公子最为受宠。 “这位云月,说的难听些,便就是云家派来监视公子的,最容易见得的便是她平日里时常踩在公子的头上,半分没有自己是分家的自知,而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未见过公子什么时候反驳过她什么,足以看出她是云家的眼线。” 请她跟着三公子,那是云家对云逸的不放心。 而这位云月的权力之高,很显然也不是奕忧怜说动就动的。 “不过说回来,北营与东营,其实都还算是握在她的手上。”阿怜原本把玩着杯子,说的话多了 便也觉得有些口渴起来,她便就又倒了一杯茶。 “彦柯是我当年在北营之中就相熟的,他是因为实力过强,这北营之主是不得不由他来当,可雪儿这人,只知道是当年被二公子所看重,一直以来身居东营主之位,我其实也了解不多。” 而总管舒城也是漓幽阁的老人了,总的来说,其实都不算是阿怜提上来的人,但现下看来还算放心的便只有彦柯一人,大家都是北营出身,又是老相熟,倒还是了解对方的。 “再怎么说,你现在不仅仅只是漓幽阁阁主,你原先可已是北营的水主级杀手,你为何不去试探试探她?”皙寒生终于开口问道。 听了一路,想要翻过现下这道坎,让这漓幽阁在奕忧怜手上还能再上一层楼的办法,便是反了云月,这样不仅是可以摆脱云家的监视,更能让北营不再为城主驱使,包括她自己。 “我试过的,可是······” 她看似好像不是很愿意说下去,皙寒生总觉得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也没有问,只是由着她不再说下去。 阿怜垂眸看着那碗梨汤,她便是已经又喝下了一杯茶,可看着那碗梨汤却就是下不了嘴,便也没有动过,就由它渐渐凉下去。 “我成为这漓幽阁阁主之时,我便试过,只是换做以往,一般都是有任务之时,由她与云逸二人点人即可,更何况到了水主级,其实相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做的事情应该要少些才是的,可是那回儿,她却狮子大开口,要我四年之内取得四四十六条人命,才愿考虑放我自由一事。” 她的语气当中很平静,没有想象当中该有的愤怒与不甘。 四四十六,也就是相当于她每三个月便要无形之中取了一人的项上人头,包括了其中的规划,与意外受伤等情况。 这无疑是······不把她当人看啊! “你就不觉得一点的憋屈?难道就不想放手一搏的拼一次?为了自己。”皙寒生再也忍不住了。 “你觉得我会不想吗?” 一句反问,倒是给他难住了,是啊,阿怜又岂会没有想过,这其中一定还有许多复杂的关系,以至于让她这样的人都在其中被磨平了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