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看似风平浪静,但许欢知道,吴小敏已经在憋着坏了。 其中一天,吴小敏到他们教室门口来,看了看。过了两天,许欢他们上体育课时,吴小敏又纠集了几个人,在场外对着他指指点点。 许欢心中冷笑:好嘛,来认人呢。 一晃过了一个多星期,这天,吴小敏在教室走廊拦住了他:“你叫许欢是吧,今天放学,咱们出去聊聊呗?” 许欢笑了笑:“套用你一句话,你叫我出去聊,我就出去聊,那我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吴小敏没想对方这么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一下被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在学校里,要不是考虑到许欢“力气大”——这是那天他们离开宿舍后,几个人总结出的许欢的特点。吴小敏恨不得当即就动手揍人。 他咬牙切齿地说:“行,你日白(方言:此处表示厉害)得很,你特么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出这校门了。我吴小敏要不弄你,我跟你姓。” 许欢把手一摊:“要弄我还不简单,可以啊,随时欢迎你,咱现在就练练?” 吴小敏嘲讽道:“知道你有把子蛮力,我告诉你,力气再大,也只适合当个种田的农民,想凭把子力气,就在这里混出头,你特么还太嫩了。你等着吧!” 许欢也不客气:“知道你有几个兄弟,我也告诉你,兄弟再多,打架这个事情,还是得靠自己。我等着你!” 两人这次走廊对话后,许欢决定动手了。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他才不会傻到,等别人啥都准备好了来收拾他呢。 这些天他已经发现了,校门口正对着的那个台球棚子里,吴小敏老和几个校外的人,一到放学就在那儿打台球。一边打球,一边留意着出来的学生。每次,这帮人都在那儿厮混两三个小时,到学校快要上晚自习才离去。 许欢知道,这些人是在等着他出校门呢,他不可能真的一直窝在学校,还有渝城的大好河山等着他去发现呢,所以,他必须把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 这段时间,许欢其实也没闲着,他一直在观察吴小敏,只是,没人发现。 王继东有个高倍望远镜,仿军事版的,三公里范围内,看得非常清晰。宿舍里的人,无聊时就爱拿这个望远镜,在窗口打望。现在,望远镜被许欢长期占用了。 这几天,他每天一放学,就悄悄翻到教学楼的天台上去,用这个望远镜暗中观察吴小敏的行为习惯,有时候,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自从有了悬崖上的经历后,许欢觉得那次遇险,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静得下来了。 跟那次在生死线上,一动不能动地困了近四个小时相比。现在这样在天台上,舒舒服服坐着,嘴里叼着烟,手上拿个望远镜四处看看,简直就不是事。 几天观察下来,他发现,吴小敏大多数时候,都是三五成群地和一帮人一起出入校园,很少有落单的时候。唯独时常会在晚饭后,一个人到离学校不远的那个香烟店去,一坐就是半小时一小时的。 许欢也常去那家香烟店买烟,知道那个老板娘,很有几分姿色。用刘尧这个不要脸的人的说法,就是“老板娘是一个颇为性感的少妇”。 吴小敏这段时间正有事没事地,跑那儿去撩骚她呢。 这天黄昏后,许欢在天台上,看见吴小敏又往香烟店去了,他腾的一下,迅速从天台翻下来,出了校门,在香烟店旁边,找了隐蔽点开始守株待兔。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吴小敏手里捏着包香烟,嬉皮笑脸地出来了。刚走几步,许欢就窜了上去,一把箍住了他脖子,好像很亲热地搂着他道:“走,跟我去聊聊。” 吴小敏大吃一惊,拼命一挣,想脱离许欢的控制,但他发现,自己被许欢勒得动弹不了,正准备张口大叫,蓦地觉得腰上,被一个尖锐的东西顶住了,他心中大骇,顿时不敢再挣扎。 许欢顺势抽走了他腰间别着的那把匕首,冷然道:“走吧,咱俩的事,今天得了了。” 说罢,挟持着吴小敏,往学校的后山走去。那姿势,倒像是一对很要好的伙伴,正勾肩搭背地前行。 学校的后山,有三四百米高,一条野草丛生的小道,可通往山顶。沿途并没有什么景致,有些杂树林立,还有些坑坑洼洼的小草坪,实际上就是一座荒山。 别看是个荒山头,在技校学生以及旁边职工大学学生的嘴里,这个后山却有个动听的名字,叫“情侣坡”。因为,经常有些谈恋爱的小情侣,会到山上去幽会,甚至打个野战什么的。 很多年后,许欢重返学校时发现,这个后山好好的修葺过了,步道十分规整,还弄了些歇脚的亭子,规整出了几块可以搭设帐篷的草坪。他心想,现在倒是可以叫“情侣坡”了,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反而少有情侣去了,多的是爬山晨练的老人。 但今天,情侣坡上非常冷清,时间已经接近寒假了,山头上,除了凛冽寒风,什么已没有。再亲密的情侣,此时也不会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吹着寒风幽会了。 许欢挟持着吴小敏,一直到了山顶上,然后,把他双手一扭,抽出早准备好的扎带,把吴小敏两个大拇指反绑在背后。接着,又把他双脚捆了起来,往地上一丢。也不说话,自己独自坐下来,点了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吴小敏像个粽子似的倒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坐也没法坐,只能面朝下地趴着。他在那儿费劲地扭动了半天,总算把姿势调整了过来,这时,借助着城市远处的灯光,他才看清,许欢起初手里拿着的,不过是把大号的塑料三角尺。 于是,他破口大骂起来:“我日尼先人,许欢,你敢跟老子使阴招,把老子放开,老子饶不了你,有本事把老子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