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朵现在已经比较清楚眼前这个男孩子了。 虽然,许欢在她面前,竭力表现出成熟的样子,但是,一举一动间,仍然暴露了自己的天真。 而这种天真,却让长期混迹于江湖的钱小朵,觉得有种莫名的可信任感。 许欢被噎了一下,又问:“我听你口音,不太像是临江人诶,老家在哪儿啊?哎,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他刚问完,就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傻,这种根底,钱小朵怎么会跟初次认识的人说呢。 “我就是临江本地人。只不过,以前去过很多地方罢了。”出乎意料,钱小朵坦率地回答了许欢这个问题。 许欢敏锐地感觉到,钱小朵在说这话时,眼神里有了丝淡淡的哀伤。眼睛里,似乎飘起了一层雾状的东西,好像已经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他忙恍然大悟般道:“嗨,我说呢,难怪听你说话的口音,总是觉得跟我们有点不一样,我还以为你是外地来的呢。”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数时候,都是许欢在说话,有时候,他一句话里,两三个问题。 钱小朵话不多,有时候回他一句,不想回答的事,干脆就不搭理他。许欢也不介意,俄自在那儿絮叨。 后来,两人就在许欢那张老式的梳儿背床上,各自靠着一边床头,和衣睡去。 这一夜,许欢其实没怎么睡觉,也就坐在那儿迷迷糊糊地打盹。一来,惦记着如何安顿钱小朵的事。另外,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真睡懵懂了,稀里糊涂地做出些不雅的举动。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欢就出门了,他叮嘱了一下钱小朵,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阁楼,赶紧找汪嵩去了。 汪嵩家最好的一点就是,只有一个慈祥的爷爷,尤其是汪嵩不读书以后,俨然就是这个家里的家长了,这让许欢心中煞是羡慕。 所以,像他今天这样,半夜或清晨来找汪嵩,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之前,遇到许欢在外面玩得太晚了,不方便回家时,他就来汪嵩这儿睡过觉。 许欢在汪嵩的窗户前,敲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叫醒。 汪嵩揉着惺忪的睡眼,给许欢开了门。他也没问许欢为啥这么早来找他,只是咕哝了一句:“又到哪儿打牌去啦,怎么也不叫上我。”言毕,就准备又躺回床上去睡回笼觉。 许欢拦住他,神神秘秘地说:“别睡了,嵩娃,你猜,我昨天晚上干嘛了?” “干马,还干牛呢!”汪嵩显然没睡醒,还没兴趣跟许欢聊天,只是继续想往床上躺。 许欢一把拉住他道:“昨晚,我遇见钱小朵了。” 汪嵩立马噌地一下站起来问道:“那你的钱弄回来没有?” 于是,许欢把昨晚的遭遇,以及跟钱小朵的交往过程,给汪嵩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末了,许欢说:“我估计,最近钱小朵是不敢回自己家了。这事,你看你这里能不能帮个忙,让她在你家那个杂物间里对付几天?” “我的许欢大爷,你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几百块不准备要了,还搭哥们儿一房间。老实交待,你是不是见色起意了?哈哈哈。”汪嵩听许欢这般说,顿时忍不住嘲笑了他一番。 “你少跟我扯淡,就说行不行吧?不行拉倒!我这就去跟人家回了。反正,我不可能让她在我爷爷家的那个阁楼上,这么一直躲着啊。”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江湖救急,必须行啊!”汪嵩拍了拍胸脯应承道。 一转头就问:“她那刀法,真有这么神啊?” “那当然了,待会儿我把那本书拿给你看,说三页就三页,第四页上,印儿都不留一个,啧啧。”许欢想起钱小朵那一刀的风采,忍不住犹自赞叹道。 两人正说话间,汪嵩的爷爷起来了,见到许欢这么早就在,略微有些惊讶道:“哟,小欢啊,什么时候来的呀?今天早上,还是昨天晚上啊?” 许欢忙站起来,很有礼貌地和老人家打了招呼,并说有点事要麻烦汪嵩帮忙了。 “爷,你待会儿把咱们那杂物间拾掇一下呗。许欢给我们找了个租客,是个女孩子。要在这里临时住一段时间。”汪嵩大大咧咧地吩咐着他爷爷。 “嗨,那么间破屋子,还租什么租啊,来住就是了呀。没事的,没事的。我待会儿去把里面那些东西清理一下。”说罢,汪嵩爷爷自己就到厨房去忙活了。 听汪嵩爷爷这么说,许欢高兴地冲着汪嵩一抱拳:“哥们儿,仗义!” 然后,许欢也不敢多逗留,赶紧回去了,他还得无声无息地把钱小朵给支应出来才行,要是一不小心被家里老人家发现了,以为他带女孩子回家过夜,那他又很难解释清楚了。 等许欢带着钱小朵过来时,汪嵩和汪大爷一起,已经将杂物间收拾出来了,还简单地做了下卫生。 这个杂物间,也是够小的,只有四五个平方,好在还有个小窗,倒也并不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