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琦还是知道些许欢的脾气,一见可能要坏事,毕竟在自己家里。 于是他忙圆场道:“改天吧改天吧,有钱没钱,今天也不可能打到天亮的,明天一大早,没准儿我爸就进货回来了。” 汪嵩还是一脸笑容,他抽出张二十元的钞票递给胡云辉道:“胡哥,今天手气背就不要再玩了,下次找机会报仇,还是咱们几个玩。打麻将嘛,就是钞票在旅游,今天在你这儿,明天在我这儿。我今天运气还好,也小赢了点,这钱你打车回家。” 胡云辉看出来许欢不太像个善茬,心里没底。再加上自己一个人,又是在朱琦家里,也不敢耍横。虽然输的只剩几个钢镚,也只好自认倒霉。 于是,他只好垂头丧气地接过汪嵩递过来的钱道:“兄弟,谢了。下次再约。” 从朱琦家出来后,许欢就说:“汪嵩,我发现你特么真的是个笑面虎。你看,末了那傻比,还就对你印象最好。哈哈,都叫你兄弟了。你应该告诉他个真理,‘大哥,就是用来出卖的’。” 汪嵩也笑道:“我要是笑面虎,那你就算是过江龙,说不玩了就不玩了,亏你说得出,打架打到天亮,谁敢咬你。其实,朱琦本来也很想继续打下去翻本的。” 说到这儿,汪嵩突然就大笑起来,说要不咱俩也整个啥龙啥虎的。 许欢哈哈大笑:“南龙北虎,这两个傻比怎么想出来的。见鬼的是,这一天,居然就把这两人都灭了。他们这个武林组合,也特么的太水了吧。” 笑声中,两人把今晚的收获,合并算了算,然后二一添作五,愉快地分了赃。 汪嵩回到家,把今天赢到的钱,放了一半在床下的铁盒子里。剩下一半,留在身上做零用。 汪嵩还很小的时候,他爸就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 他妈独自带着他过了两年,也改嫁了。就把汪嵩丢给了他爷爷奶奶。 汪嵩基本上就靠着两位老人那一点微薄退休工资过日子。后来奶奶也走了,就剩下爷孙俩相依为命。 所以,对汪嵩来说,能搞到钱,是最重要的。 并且,他心中很清楚,爷爷年纪越来越大了,除了简单照顾下他的生活外,是没有太大能力帮到自己什么的。因此,他每次搞到钱了,都会留存一部分。 汪嵩知道,自己不可能像许欢那样,用钱这么撒手。 但他从小机灵,会琢磨事,最厉害的是,他有模仿的天赋。 小时候,他学猫叫狗叫鸡叫,跟真的似的。后来,就学电视剧里的人说话,惟妙惟肖。 而且,汪嵩的模仿天赋,还不仅仅表现在口技上。他还可以模仿别人的字迹,读书时,帮同学冒充家长签字,一块钱一签,汪嵩收钱毫不含糊。 后来,这事被老师发现了,那些被冒签的家长,看着孩子成绩单上的签字,自己都犯迷糊,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签过。 老师告到汪嵩家里,没辙。他爷爷根本管不了汪嵩。 读了十年书,汪嵩就美术课好,画什么像什么。 但美术老师说,汪嵩成不了画家,他没有创作能力,只是擅长照着图画,临摹得异常逼真。 汪嵩把这项能力,充分用于打扑克上,他在扑克牌后面做的记号,跟扑克背面的图案,浑然天成。 许欢把眼睛都看酸了,也没发现不妥,但他自己瞄一眼,就能说出来。这本事,让许欢打心眼儿里服服帖帖。 在生活中,汪嵩看似交游很广,但内心里,他没什么真正的朋友。 他终日盘算的,就是怎么把这些人口袋里的钱,骗到自己床下的铁盒子里。 唯独对许欢,汪嵩是真诚的。 他觉得,许欢能扛事,而且是个不计较的人。 两人合伙搞了钱,通常都对半分掉。有时候,许欢发现汪嵩缺钱了,就多分给他,甚至全部让给他。 并且,凡是容易惹祸上身的事,许欢通常会把汪嵩撇开。 就像这次去收拾蔡小龙,许欢就自己一个人上了。 其实,汪嵩虽然不喜欢惹事,但也不怕惹事。他那个不怎么照顾他的舅舅说过,这孩子,阴狠着呢。 在汪嵩的眼里,许欢虽然凶,但内心里并不狠,所以,他很放心地和许欢交往着。 他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许欢家在云桥,到县城来的时间太有限了。否则,他俩可以一起搞更多钱。 这天,和汪嵩分别后,许欢悄悄回到爷爷家后,蹑手蹑脚地摸到阁楼上。 爷爷家的阁楼,主要用来堆一些日常不大用到的杂物,平常大人们不大上来。 阁楼靠老虎窗的地方,铺了一张单人床,摆了一张小桌子和手柄有些破了的藤椅。专供许欢回城里来玩时,做做作业、睡觉。 许欢在阁楼上狠狠地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天已擦黑。 一下楼,把正在收拾屋子的奶奶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小少爷,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晚饭都吃过了,你咋不早点下来呢?我去给你下碗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