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龙一路奔逃,许欢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他没有急于追上去,这样一旦跟对手纠缠起来,对方的人一赶上来,最后,很容易形成他被围殴的局面。 他正在寻思着,如何一边跑,一边抽冷子,把后面跟着的几个尾巴干倒。 许欢对学校教的那一套毫无兴趣,但平时却爱看书。 尤其爱看历史故事书,古代史、近代史等等,只要是没看过的,总能让他放弃许多其他杂耍,安静那么一阵子。 有些精彩的,他甚至一到无聊时,就翻来覆去反复地看。 只有真正了解许欢的人,才知道他不是别人看到的那么鲁莽。 他经常跟常强说,凡事都要有策略,打架更要讲策略。 常强说,打架讲啥策略,凶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就怕不要命的。 许欢就一脸瞧不起的样子道,你懂个屁,自古以来,人类智慧都是在战争中,运用到了巅峰。就算两个人单挑,也是两个人之间的战争。 此时,在追截蔡小龙的过程中,许欢的战术就很明确。 那就是利用自己跑步的优势,以及单打独斗的能力,把蔡小龙的同伙给跑散开来,然后集中火力,逐一放倒。 伟人说过,在运动过程中,利用优势兵力打击敌人的薄弱环节,这叫运动战。 但是,许欢显然想多了。 事情往往不按人的设想发展,有时候,甚至会呈现无厘头的怪相。 蔡小龙的伙伴们,原本在后面撵着许欢,可莫名其妙地,跑着跑着,居然就各自散去了。 这一下,让把战略战术考虑得很周全的许欢,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许欢发力往蔡小龙追去,在沿江路的公园边,总算追上了蔡小龙。 此时的蔡小龙,已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许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个杂碎,跑呀!怎么不跑了你。” “这位大哥,你直接说,我、我哪儿招惹你了,你哪里看不惯我了,这么不肯放过我?”蔡小龙喘着气道。 “现在想起来问啦,咹!我问你,你特么的最近是不是经常去铁中啊?” 许欢看着蔡小龙一副没种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他原本预计是按搞硬茬的计划来的,还让汪嵩带了东西,没想到这么容易。 “……这个……也没怎么、怎么经常去,我在那边没惹事啊……” “想去泡书包妹是吧?” “也……也没有……” 许欢跳起来就一脚朝蔡小龙踹去,一边骂道:“玛的,你当老子很空是吧,没事跟你瞎唧吧练!” “跪下!”许欢突然暴喝一声。 蔡小龙听得抖了一下,嗫嚅地说了句:“大哥,算了嘛。” “叫你给老子跪下!”许欢作势又要踹去。 蔡小龙吓得脚一软,眼看着就要跪下。 许欢咧嘴一笑,拉住他道:“算了,老子可没钱赏你。” 许欢并不真的需要蔡小龙跪下,他只不过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摸蔡小龙底。 有的人,外强中干,看着厉害,其实是个软蛋。这样的对手,许欢向来是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还有的人,即使落了单,也是打死都不服气。挨揍可以,服软不行,这样的对手,许欢是尊敬的,后来往往会和他混成兄弟。 蔡小龙哆嗦着问:“大哥,要是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你跟我明说,下次绝对没有我了。” “呵呵,看来你在铁中,还不止招惹一个咯?” “也……也没有,大哥,是不是我得罪到你女朋友了?”蔡小龙这时有点明白过来了。 “先抽自己两个耳光,我给你个明白!”许欢恶狠狠的说道。 现在,蔡小龙的伙伴一个都没有过来,蔡小龙的底,许欢也觉得摸清楚了,那还不是他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啊。 人性中有些恶,是潜藏在自己内心很深的地方。 有些人,似乎一辈子都没做过恶,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善良的。或许,这种人只是没有作恶的机会而已。 还有的人,本来并非恶人,但受到特殊环境和特殊诱因,会做出连自己都惊讶的坏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是许欢很多年后才明白的。 此时的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在作恶,他按照自己信奉的“江湖哲学”,那就是,要么不整人,整人就要整服气,免得对方下次寻机报复。 至于蔡小龙是否纠缠过常玲,此时在许欢的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他莫名升起一种得意的情绪,隐然有种错觉,认为此刻常玲就站在背后,注视着自己这威风凛凛的一幕似的。 许欢想,自己那晚上占了常玲的便宜,此刻只要好好地帮她出个头,就算对常玲有了个交待。 看着蔡小龙果然沮丧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许欢心想,特么的,县城里的这些街混子,也不过就这个鸟样。 临走的时候,许欢模仿着看过的港片里,那些大佬的样子说:“记住!我,云桥镇的许欢,今天,你要是不服,随时可以到云桥镇来找我。要是你不敢来,以后看见我们云桥镇的人,就给老子绕着走,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云桥镇的人,好勇斗狠,民风彪悍,在临江县也是有名的。 所以,正处于目中无人阶段的许欢,并没觉得自己在说大话,此时的他,打心眼儿里还真不怕,不信谁敢到云桥镇来寻他晦气。 蔡小龙直到此时才明白,事情应该是从常玲这里惹出来的了,他知道常玲是云桥镇的。 但蔡小龙想不明白的是,他并没有怎么过分常玲啊。自己也就是有那么两次,在常玲放学的时候,去约她吃饭,被常玲拒绝后,他也就臊眉耷眼地走了,根本没有死皮赖脸地纠缠过她。 按理说,这么点儿事,怎么着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仇恨来,还专门找人来收拾他。 蔡小龙委实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这顿揍,挨得实在很是冤枉。 但这种时候,他只想赶紧离开,哪里还敢去问详细的情况,更没有心思去追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