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镜子碎片里找到收音机,用力将它拍碎在地上,爆鸣声停止,短暂喘息后我摸到收音机里有一张很硬的卡片,似乎是张门禁卡。 在这家医院里只有一个地方需要门禁卡,那就是手术室,手术过程中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必须刷卡进门。 这套门禁系统刚安装不久,持有门禁卡的人不多,为何这张会被藏在收音机里。 眼睛还是看不太清,老簿的声音更是彻底听不见了,短时间内只能靠自己。 模糊看到镜框后面是一个电梯,收好门禁卡来到电梯前,电子屏上红彤彤的一片,不知道停在了几楼。 我按下上升键等着,等了一会后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内部构造非常老旧,内壁由铁网构成,给人的感觉不是在医院而是在矿井,即使眼睛看不清也被这场面惊得有些恍惚。 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进入电梯后没找到楼层按键,只有一根操纵杆可以前后推拉。 我一狠心将操纵杆推到底,电梯突然开始下坠,往下滑了几层后自己刹住了,然后开始缓慢往上升。 电子屏从红色变成了绿色,变成绿色后还有一片红色糊在上面,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红彤彤一片的是血迹。 电梯缓慢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和老簿模糊的影子,我甚至开始怀疑在我旁边的是不是老簿。 我抱着头蜷缩在电梯角落,脑子一片空白,如果电梯升到最高层,以我现在这个状态遇见幕后主使,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现在的我跟遭遇矿难困在井下的矿工有什么区别,通过把电梯改造成矿井风格,潜意识里暗示当中的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遭遇,真够阴险的。 不知上升了多久,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觉。 电梯在一阵晃动中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是一条矿道,每隔几米有一盏矿灯照明。 老簿先出去走了一圈,打手势示意我可以出来了。 我刚迈出电梯门,身后电梯失去控制急速下坠消失在黑暗的电梯井里,回头路断了。 每个矿灯的照明范围有限,中间有不少黑暗盲区,我打开墨镜上小电灯用来照明。 矿道还算宽敞,这让我心安了不少,狭窄通道碰上敌人基本没有周旋的空间,碰上了就是退无可退。 失去大部分的听觉和视觉后我开始在心里默数距离,在矿道走了几十米后,我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臭味,可能是尸臭味,也可能是煤气泄露。 如果是尸臭味,在前面等待我的可能是一个矿难现场,但如果是煤气泄露,我可能就要遭遇矿难了。 前者是结果后者是过程,按照以往剥灵狱操控者的癖好,必然是让我经历一次过程。 想到这我决定停下脚步,再往前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触发矿难塌方,以不变应万变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我后退几步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先坐下来,塌方崩落的碎石可能会压住手脚,失去感知再失去行动力,我在这黑漆漆的矿道里跟植物人有什么区别。 老簿他不想闲着,见我坐下,他自顾自地在两边来回走,负责望风。 有些害怕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其实也就那样,听不见看不清孤身一人困在矿道里,这种感觉跟当初独自一人躺在出租屋里也差不多。 同样无人问津,同样无人可想。 安静的矿道助眠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困的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在即将闭眼前看到一盏红灯。 老簿从红光中狂奔过来,打手势让我快跑。 老簿身后矿灯一盏接一盏变成红色,红光中出现一个巨大身影,造型十分扭曲。 我立刻爬起来往前跑,此刻也顾不上前面有没有机关陷阱了,发生矿难就让那怪物给我陪葬。 狂奔过程中逐渐能听见风声了,眼前的矿道也变得清晰了不少,它这一惊反倒是帮我恢复一些五感。 在矿道里越跑越宽,跑到尽头居然是一个食堂,每个档口前面摆着四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放着一个铁盆。 “这是什么情况,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食堂,为什么没有发生矿难?” “华鸢,你恢复听力了?” “恢复了一些,老簿你说话声音大一点不然听不清。” “谢天谢地,上电梯前看见你耳朵出血,还以为你彻底失去听力了。” “只要不是七窍流血就有翻盘的希望,老簿你刚才看见什么了,是怪物吗?” “华鸢,刚才矿灯突然变红,然后电梯井里爬出一个浑身是手脚的怪物,跟条蜈蚣一样,不知道是多少人拼凑在一起的。” “里面有熟人吗?” “不知道,全是手和腿,没有人头,更没有人脸。” “会不会是幻觉?” “怪物爬上来的时候踩碎了很多煤块,应该是有实体的。” “先看眼前吧,把我们逼到食堂,不能是为了让我们多打几份饭照顾一下生意吧。” “走,看看铁盆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