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处于半开状态,往前推也推不动,往后拉也不敢使劲,生怕一不小心弄断钥匙,我不断的晃动房门试图打开它。 从房门内渗出几丝呜咽,很微弱但足够让我停下动作去聆听,呜咽声夹杂着啜泣,房间里有个孩子,他似乎很害怕。 我透过门缝朝里看,房间内一片漆黑,去浴室拿了个镜子,想伸进去通过镜面反光增加视野。 不管我怎么调整角度都伸不进去,镜子被挡住了,门与框之间似乎连接着多条透明的挂链锁,密集程度完全阻挡了镜子伸入。 我只好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想通过声音判断孩子的位置,刚把耳朵贴到门上,砰砰的撞门声差点击碎耳膜。 只听见了撞门声没感觉到撞击,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有人从里面撞门应该会直接砸我脸上的。 房门没有向外移动动,那撞击只可能是从外向里的,但是门口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有继续晃动房门,难道是墙后那些眼睛长出了透明的血肉? 被注视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这些视线深邃得可以穿过我的身体。 自从我来到一四零八门前,它们的关注点从我身上逐渐转移到门上,似乎是很期待我能打开这扇门,我的失败激怒了它们。 我没能打开的门它们想要强行打开,起初撞击声很强烈,后来逐渐减弱,现在趁它停止时我再次趴在门上听房间内的声音。 孩子的位置没听见,反倒是听见了成年人暴躁的质问。 “在家锁什么门?” “给我打开!” 房门再次开始晃动,脆弱的门把手被拧的咔滋作响很快就散架了,明明我就在门前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我拿着镜子在门前挥舞起来,企图用这种方式驱散正在撞门的东西,可是什么也没打到。 阻止门被打开的挂链锁一条条断裂,构成链条的铁环迸裂落地的声音刺耳难耐,我想靠捏住钥匙阻止它们,钥匙也断了。 李卢斯在这一幕里只给了我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门外的东西我看不见,门内的孩子我帮不了,只能看着最后一根链条断开。 几个急促的脚步声冲入房间,房间里的啜泣声立刻变成了哭嚎声,撕纸声夹杂着着物品被摔碎的声音不断从黑暗中传出。 我想闯进去制止它们,每次踏入房间都会回到客厅,直到声音完全停止我才真正进入房间。 摸索着打开灯,房间里只剩下一片狼藉,离我最近的是一本被撕碎的日记本,上面简易的密码锁早已经被砸碎了。 我永远无法得知密码是多少,无论是怎样复杂的数字排列都抵挡不住那些不在乎持有者的人。 我不能去翻看里面的内容,那么做跟侵犯他隐私的东西有什么区别,日记本封皮上小余的署名已经足够沉重到我拿不动它。 我把日记本放回这个房间里唯一可以上锁的抽屉,即使抽屉的锁也被破坏了,它还是应该回到曾经属于持有者的地方。 床上散落着动画角色的海报,有些角色我认识,以前我也喜欢看,是很经典的热血少年漫主角,害怕的时候也幻想成为他们。 后来年纪大了,连成为反派大魔王的勇气都没有了,如今看着他们被撕成碎片内心不免还是有些凄凉。 门锁再多再坚固都抵挡不住监视者们的脚步,现在海报也被击碎了,那以后在这个房间里还有谁能保护呜咽啜泣的孩子。 我努力想拼凑齐几张,可不管我怎么寻找总是凑不齐任何一张,每一张海报里关于武器的部分都消失了,这些动画角色像是失去了反抗能力。 地上还有很多玩具的碎片,它们看起来大多材质低劣,与那些被完整保存下来的科学小模型产生了巨大反差。 精致的瓶中帆船,纯手工木质风车,还有立在角落的小提琴和电子琴,无一不在彰显这个家庭的富裕。 如此富足的家庭怎么会给孩子买这样劣质的玩具,只可能是孩子偷偷自己买的,小余不喜欢那些摆在书架上的高档玩具。 我把几块玩具碎片放在一起,这些碎片逐渐合成一个金字塔外型的玩具,调查人员没找到的金字塔文明爱好者,此刻被我找到了。 地上除了日记本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纸张碎片,这些碎片看起来像是绘本,简单拼合后不出意料的也是金字塔图画的绘本。 璀璨星河下的金字塔显得庄严肃穆,小余房间的天花板上也被点缀了繁星,天花板上的壁纸可能是他唯一喜欢的装饰了。 房间墙面上的壁纸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奖状完全遮盖了,从奖状数量不难看出小余是个很努力的孩子。 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但遗憾的是大部分奖状都是二三名,距离第一名还欠缺些天赋,这可能就是小余被责骂的原因。 小余的家长没能从基因上为孩子增加这部分天赋,但是不服气,认为只要孩子不断的努力就能将天赋体现在自己身上。 自己没有东西想通过孩子努力反补给自己,如此疯狂的想法估计只能存在于剥灵狱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