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无一字的海螺,我不相信这是戚折依送的那个,继续拼命翻找,把所有螺壳状的东西都翻了出来,贝壳手串,龙虾标本,一切带壳的东西都被我翻出来了。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没有刻任何人的名字,我颓然的坐在废墟上,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阁楼上的吊灯被我的大吼大叫吵得忽明忽暗。 摇曳的吊灯下,老簿的身影也越来越昏暗,小玉到底是谁,戚折依真的在我的童年里出现过吗,是一开始就有什么控制了她们联手演了出大戏吗? “华鸢,别再找了,海螺里没字也挺好的,总比刻着小玉的名字要好吧” “好什么好,现在有一个未知身份的东西和我建立了联系,永远都能感应到我,这能说是好事吗?” “在你找东西期间我反复查阅了以往的记载,觉得戚折依那种状态不一定是被控制了,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能证明她背后的东西是什么吗?” “如果这种可能成立,那她背后就什么也没有,甚至是对你有利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簿,祈望他能给出一个不用让我彻夜难眠的说法。 “华鸢你可以回忆一下小玉业像的形成原因,是对自身价值的质疑和对被抛弃的恐惧,她幻想有一个完美的人披荆斩棘来到她身边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这些是小玉剥灵狱的负面情绪,如果说戚折依也被这些情绪感染,那么她幻想的目标是谁,会对谁产生恨铁不成钢的憎恶,毫无疑问是你。” 老簿的一番自问自答更让人睡不着觉了。 “老簿,照你这么说,那这种扭曲的期待随着时间拉长不还是会变成纯粹的恨意吗,这是能变成对我有利的东西?” “听我把话说完,华鸢你去医院看戚折依的说了些不该说的,那些话恰好在感染初期起到了抑制作用,就像一针疫苗扎了进去。” “你现在对于戚折依就像是一个排除万难的骑士,让她觉得自己值得被人拼命保护,毕竟从高空坠楼中救下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她自己会想象的很高昂。” 老簿猜测的是我变成了戚折依的英雄,是从高塔上接她回家的勇士,罗禛成了恶龙小玉成了坏巫婆,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老簿你是不是太乐观了,勇者斗恶龙救公主的老掉牙套路你都信啊。” “拜托,就算我真的是勇者把公主救回来,公主是要嫁给白马王子的,你看我哪一点像王子,驾照都没有,宝马王总都算不上。” “这要是戚折依发现我不是王子,还是会怨恨我啊,到头来还是争个你死我活。” 老簿听完我这真实级的发言,气的狂拍墙壁,不过好在他没有实体,不然房顶都给他拍塌了。 “华鸢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吗?在公共汽车上刚接她电话的时候不是挺会说的吗?什么海滩什么篝火的,你这么会说情话就一直说啊。” “只要不结合住在一起,你就拿甜言蜜语灌她呗,就当是定期注射解药了,不为了她为了你自己,费几句口舌怎么了?” 现在回想起在车上回电话的第一句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真是下意识脑子抽了一下,好恶心自己啊。 “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说的,这都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就让我去说肉麻的话,这我接受不了,我清醒寡欲很多年了。” “华鸢你说自己清心寡欲很多年了?你好好照照镜子照照我,别人看不出来我看不见吗?我可是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你啊。” 老簿确实有说这几句话的资本,他像一面镜子一样时刻模仿记录着我的一举一动。 在刚听完老簿的分析时,我的确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多年的独来独往时刻警戒着我不去相信任何与异性的情感。 这种不配得感早已经不知道形成多久了,相信一个女孩会喜欢自己比相信未来自己一定会发财还要玄乎,即使是在超自然力的加持下也不敢这么自恋。 “老簿先不去说这种最好的结果,就正常分析如果是有更可怕的业像控制她们,计划在以后某个时间除掉我该怎么办?” “你可真自恋啊华鸢,你才出道多久啊就被什么更强大的业像盯上了,这一行不是就你一脉了,你只是比较倒霉的那个,倒霉的从开始就直接撞进剥灵狱。” 听老簿这么说一下子就不困了,还有其他人在与业像抗争,我想所谓那边的人也不会把这么大的烂摊子扔给我一个人。 “华鸢,你还是接着听我分析戚折依吧,即使她不是我说的那么乐观,你都应该按我说的去哄,你们之间的联系直到魂飞魄散都不会消失了。” “只要不住在一起,你不对她真的动什么歪心思,她的知识技术都能很好的帮你伪装,多跟她聊聊关于心理健康的专业知识也好忽悠委托人,毕竟你给自己的定位不是算命先生而是心理医生啊。” “什么?你让我接近她的目的不是喜欢而是贪图跟她学知识吗?还得是你个小可爱啊哈,这给铺子起名的回旋镖终是飞回我脑门上了。” 老簿给出的意见不无道理,可这种以利用为初衷的行为,我内心这关还是过不去,我不确定是否能跟老簿一样意志坚定,万一聊得日久生情可太麻烦了。 “华鸢,我想你是怕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和戚折依产生真感情吧,这个行当是很忌讳落人把柄,有牵挂就有软肋,就会在剥灵狱中被具象化成真实恐惧。” “可这一行是给人看事不是让你出家当和尚,是需要有一点共情能力的,线索很难找,但是可以代入感情去理解那些误入歧途之人。” “我需要的是你坚定助人的真心,只有你的意志足够坚毅才能在剥灵狱的狩猎场里拯救每一个需要拯救的人。” 这种战前宣讲我在电视剧电影里听过很多,这次在昏暗的阁楼上听老簿讲还是有点出戏。 “得了吧老簿,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是想干啥?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哪有时间当圣母啊,能救的我肯定救,要是真碰上罪大恶极的我只会上去帮忙补两刀。” “华鸢你看起来状态恢复的不错,不像之前那么紧张兮兮,想明白了就去睡觉吧,这里乱糟糟的明天再收拾。” 我与老簿相视一笑,是很困了,就算外面有洪水猛兽等着吃我,也得先睡个好觉。 我将那个海螺藏好,它不会被任何人刻上名字,唯愿这个海螺能有机会放归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