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沈歌已经走到了这城中区最高的地标性建筑门口,自然要进去一探究竟。
只是大楼周围用十米高的厚墙围了一圈,里面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被寄生者。
而那些后墙上长着许多血肉怪物,伸出触手像是在吃自助餐一般卷起那些被寄生者朝墙上的血肉巨口里塞。
当这些血肉怪物吃下被寄生者“消化”之后,墙上就会长出肉瘤,又会伸出新的血肉触手,给人一种这堵墙就是诡异的感觉。
“……好家伙,这真就是将‘以诡制诡’的方针贯彻到底?在打造的庇护所附近养诡异来对付诡异?”
“这不是瞎搞嘛……”
难怪会成为这次“结局”中诡异事件的爆发点,都在家里养诡异了,能不成为爆发中心?
老美的丧尸片中这种在封锁区内大搞研究,结果搞得病毒泄露全城变成丧尸的桥段都演烂了,没想到现实还会有人这样去做,更离谱的是直接在外墙上“种植”可生长的诡异。
要知道诡异“异化”的原因已经明确,非人生物吸入大量的诡能之后死亡,或者被虐杀,就会产生异化。
即便庇护所将“屠宰业”都转移到了外面的区域,甚至内部采取某种方式杜绝了老鼠蟑螂等最易出现的异化群体,但是只要在外墙上养殖诡异,它们就会不断散发诡能,或是引来高阶的诡异,或是散发诡能使外面区域的动物异化。
都已经开始执行庇护所的计划了,没道理连这种对诡基础都不清楚,这顿时让沈歌也觉得很奇怪。
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沈歌想到十二支打造“12”控制富商,再通过他们的财力与上面勾结,表面上是在为对诡出力,实则暗地里则在实行他们的计划。
比如当初柳宗瑞组织的那场酒会,榕市的几位大佬皆有出席,从当时的榕市大佬吕贤泽提出的庇护所计划可以看出,他已经完全被十二支的人“洗脑”,妄想成为榕市庇护所的地下皇帝。
但实际上十二支在背地里操控他们,为的只是替组织敛财储备研究经费,又或是达到他们背后操控国家的目的。
毕竟天干与十二支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放眼下个文明,后者只想成为现在这个文明的“神”。
假设眼前的这栋“玉米棒子”就是吕贤泽打造的庇护所,那么十二支必定又在谋划着什么。
沈歌猜测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借机用“公费”打造一个研究所,继续进行怪人的研究。
另一种则是将庇护所视为一个大型的怪人试炼场,像樱花、棒国一样,制造各种怪人,一旦这里有脱离掌控的趋向就释放怪人。
这道理不难理解,就好比古代的“武将”什么时候地位最高,自然是与敌国交锋的时候。
十二支作为怪人组织,对诡能力自然比普通战士高得多,有诡异和怪人的威胁反而更能彰显出他们的实力与地位。
想到这,沈歌不由得想到方老调查十二支替换总部高层的问题,十二支好歹只是“替换”,而怪人协会则在更早之前就与特策部的研究院“合并”,十几年的时间估计已经彻底“洗白”,要想揪出他们可比找出十二支难上百倍。
果然,现实比电影更魔幻。
沈歌坐在商铺天台边缘,抬手拍了拍额头,不再去想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离开梦境世界的办法,以及顺便探探这根“玉米棒子”里到底有什么。
只是从地面走,沈歌得面对成千上万的被寄生者,以他现在的实力自然做不到割草无双。
若是翻墙走,那墙上的血肉触手可比被寄生者难对付多了,能过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唉,要是能用特性能力,用‘不幸’抽取允儿身上的负面诡能给这外围来上一发陨石洗地,那多省事。”
沈歌目前的精神力自然做不到这种控制超自然现象的程度,思来想去决定用最简单的办法,制造一個弹射装置让自己“飞”进去。
以沈歌的体型和体重制造一个弹射装置不难,难的是如何安稳的落地化解冲击力,避免进去就“死亡重启”。
沈歌首先具现出一个投石器,然后根据几次尝试投掷石块砸向“玉米棒子”四层楼位置的窗户,几砸下来发现玻璃似乎是特制的防弹玻璃,不过作为“庇护所”会采用防弹防震的玻璃也不奇怪。
沈歌借助外围区商业街建筑的天台移动,试着绕着“玉米棒子”观察了一圈,还真被他发现了有一侧五楼的房间窗户开着。
沈歌计算了距离和高度之后,到附近一栋八层楼高的建筑天台边缘制作了一个弹射装置,将抓钩弹过去钩住窗户边缘,然后挂着安全环滑向“玉米棒子”。
眼看要接近窗户之际,沈歌立即具现出“充气垫”进行阻挡,使自己撞在充气垫上缓解冲击力。
接着将充气垫一收,顺利的跳入了大楼内部。
一进大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像公寓长廊一样的血红通道,长廊中隐隐弥漫着血色的雾气,两侧整齐的排列着一间间房门,沈歌所站的位置刚好是这一层的“入口”处。
左侧的墙上还贴着警示牌,提示最近出入十楼以下的区域,记得穿戴“诡能防护服”防止病变。
看到这些提示沈歌不由得皱了皱眉,从这条提示看上去……似乎十楼以下都成了危险区。
“一般来说一片区域出现危险,那应该整栋楼都放弃,立即进行转移才对。这里的人却只是提示穿戴诡能防护服出入,而非是禁止进入……为什么?”沈歌有些想不明白。
沈歌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踢到了一个易拉罐,“咕咚咕咚”的滚动声在长廊中回荡,有种山谷回音感觉。
沈歌捡起地上的易拉罐一瞧,是一款普通的饮料,只是生产日期竟然是“20320331”。
从易拉罐2032年3月31日的生产日期来看,这里的时间线显然是在32年之后……这是沈歌目前为止,无论是【日志】还是樱花事件中的“穿越”,接触到的年限最久远的“未来”。
“难怪能把市中区的地标烂尾楼盘下来打造成庇护所,看来这条时间线的‘结局’还活了挺长时间。”
虽然沈歌并不清楚“地球重启”的规则与具体情况,但他知道这和“平行世界”有很大的区别。
平行世界很可能是同时出现的时间线,因为某种原因出现了不同的“选择”导致的不同结局。
就比如法外狂徒张三今天在“出门”和“不出门”上做出了选择,前者导致他出门撞上了罗某人,然后就进去蹲了十年;后者则在家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这就相当于出现了两个平行世界。
但“重启”不同,它是一个“结局”出现了之后,地球重启重新进入一个轮回,且还会“避开”以往发生的不利因素,朝着“完美世界”的方向进行发展。
虽然如何去规避比例因素不得而知,但“趋向完美”的结论是各个组织得出的共同结论。
换言之,“重启”就意味着这些世界已经出现了结局。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已经“结局”的世界,沈歌出现在这些世界中又是处于什么情况?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樱花那次“穿越”正好是四年后的世界,如果不是平行世界而是“重启”的某个结局,为什么能和枫花有菜等人接触?
沈歌首先否决了“穿越”的可能性,如果真是穿越,也就意味着始祖诡异有穿越的能力,那么掌握了始祖诡异力量的“存在”根本不用将2号地球分裂,直接穿回过去将诡异扼杀在摇篮,堵上地球走向末日的路则更为简单。
因此在他看来,最后可能的是……樱花穿越的“四年后”也好,混乱的诡空间,扭曲的世界,以及现在的“2032年”也罢,这些应当都是“结局”所产生的一段记忆残片。
然后因为2号地球被分裂的缘故,始祖诡异的诡能造成扭曲将这些记忆残片扭曲到一起,形成一个混乱的世界。
就拿一个魔方举例,在这块混乱的魔方中,或许第一块是2028年的某一段时期的记忆残片,第二块就是2032年的某一段记忆残片……如此一来,诡空间时空错乱的问题也就解释得通了。
每个空间因为不同的变故走向了不同的结局,但其中都有各种蛛丝马迹可循,找到共通点。
这个世界能“活到”2032年以后,自然也有它的可取之处。
沈歌一边思索着诡空间的问题,一边试着打开路上的房门进行检查,走廊两侧的房门相隔不到十米,内部的房间也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里面摆放着床、衣柜等家具,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公寓。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很多房间几乎都没有住人的痕迹,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的,只是以当初吕贤泽提出的庇护所计划来看,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群,这种程度已经能算“贫民窟”了。
“或许并非是吕贤泽那一批人提出的庇护所计划”的想法在沈歌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寻思这里会不会真的是由特策部打造的“正规庇护所”,为的便是将榕市的幸存者都接到这里聚集?
但结合入口处的那张“警示牌”来看,往更为阴暗的方面想,更像是关押“实验材料”的人体实验基地。
很快沈歌的这个猜想就得到了印证,尽头的房门推开之后,一间比之前的“公寓房间”大上数倍的研究室出现在眼前。
暗红色的灯光下,满屋的实验器材和器具,仿佛这里不像手术室、实验室,更像是严刑逼供的刑房,处处透着诡异和恐怖。
沈歌推过一张椅子爬上手术台和柜子查看了一番,很遗憾,这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别说实验道具,就连一份记录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沈歌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声音似乎是从角落的柜子里传来的。
沈歌小心翼翼的靠近之后,用具现出的长棍挑开门,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个个一尺高的透明瓶子,里面装着各种与寄生型诡异结合的内脏。
这幅场景沈歌之前在榕山精神病院标本室见到过,这些与寄生型诡异融合的内脏有七八分相似。
有一颗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沈歌隐隐能看到薄膜中有虫子在蠕动,仿佛随时会从心脏中跳出来一般。
沈歌正在观察那些瓶子,这时瓶子里的内脏像极了恐怖游戏中惯用的手段,突然爆炸开来。
沈歌本能的往后一退,隔着椅子朝柜子看去,随着一阵“噗噗噗”的血泡破裂声响起,一只只巴掌大小的虫子从内脏中钻了出来。
沈歌见过这些虫子,当初在柳宗瑞融合的别墅中,吸附在屋顶和墙壁上的寄生型诡异就是这种,只是眼前的寄生型诡异要小得多,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这些寄生型诡异似乎感应到沈歌身上的人类气息,窸窸窣窣的朝他爬了过来,沈歌立即具现出一柄长枪,朝排头的寄生型诡异身体上一插——
噗!
在暗红色的灯光下,也不知这些寄生型诡异喷洒的血液是不是红色,瞬间从被捅穿的伤口中涌出。
而这时跟在后面的寄生型诡异也不继续向前爬了,而是扑在那些血液上吞噬起来,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眨眼间,原本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寄生型诡异就变得有一个篮球大小,其中一只似乎还觉得自己成长的不够快,“唰”一下像抱脸虫一样扑到身边的同类身上啃食起来,然后又变大了一圈。
“……艹,你们是一点不挑食啊,达尔文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啊,不对,都诡异了,还压个毛!”沈歌眼看着互相吞噬瞬间变得快跟自己个头一样大的寄生型诡异将目光对向自己,赶紧拔腿就朝对面的房门冲去。
砰!
沈歌冲上去一撞,顺势拉动门把手将门打开,然而迎接他的是一片暗红色的楼梯间,以及一个怪人的贴脸杀!
这怪物整个身体就像一个张开的血肉食人花,每一瓣血肉花瓣上都布满了尖锐的牙齿。
而它的身体背部则伸出像腐烂血肉的触手,黏在四周的天花板和墙面上,像是和墙融为一体。
但最恐怖的是在它血肉身体的中央,还有一具……或者说只剩下上半身,且腐烂了大半的女人身体。
女人给人一种被血肉花瓣“吞噬”了一半的感觉,但实际上仔细一瞧就能发现她的身体与血肉花瓣融为了一体。
半张脸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面貌,只剩下无皮的肌肉组织和“融化”的血肉,另外半张还能看得出人脸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
大姐,大半夜被你这么一笑,瞌睡都醒了!
咚!
咚!
咚!
几乎在贴脸杀的瞬间,那长满尖牙的血肉花瓣就朝沈歌咬了上来,但沈歌的反应也快,立即在身体两侧具现出一个铁箱子挡住。
不出诡域的“屏障”是沈歌最常用的能力之一,具现和凝聚屏障有异曲同工之处,也让他用起来得心应手。
具现的铁箱子挡住了这一击,但眼看身后已经变得和沈歌差不多大小的寄生型诡异已经冲了上来,沈歌来不及多想,直接加速一个滑铲,从血肉怪人左边延伸出的腐肉触手下面滑了过去。
血肉怪人已经察觉到了沈歌的存在,正伸出血肉触手卷向他,房间里的寄生型诡异却先一步撞了上来。
血肉怪人对于送上门的“食物”自然来者不拒,那半截身的女人身体像是从中剖开,化作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咬向撞上来的寄生型诡异,那长满牙齿的三瓣嘴一闭合,顺势将它一吞。
当血肉怪人正在咀嚼其中一只寄生型诡异的时候,它延伸的腐臭触手也没闲着,同时捆向后面的几只血肉怪物。
血肉怪人也没有厚此薄彼,对付寄生型诡异的时候也不忘抓向沈歌这块“甜点”,血肉触手一卷,却听一阵“噗噗噗”的血肉切割声响,沈歌直接具现了一台绞肉器,咔嚓咔嚓的将几根血肉触手榨成香肠肉。
沈歌有种客串《百变星君》的感觉,只是他现在和还没植入“超级芯片”的星爷类似,电力明显不够用。
好在这绞肉机不是什么大杀器,不至于让他产生眩晕昏迷,但面对血肉怪人的连续攻击,绞肉机显然有些超负荷了。
沈歌的小身板估计还不够这血肉怪人塞牙缝的,他借助绞肉机挡住血肉触手的时候冲过封锁区,爬起来就朝楼上跑。
这里似乎只有血红色的灯光,每层楼都一模一样,并且越往上走越暗,沈歌本想一层一层的搜上去,但很可惜没这机会,除非他愿意和那血肉怪人谈谈。因为每一层楼的楼梯间,都有一只类似的血肉怪人堵着门,跟个“层管”一样。
得亏沈歌是翻窗进的大楼,如果他选择清理掉内圈的被寄生者,从大楼正门进来,那么在一楼就得被这种血肉怪人堵了。
但沈歌也发现,这些血肉怪物还真就是“层管”,每个都只负责自己的楼层,原本腐肉触手随随便便就能伸到上层,但它们却没有“过界”的举动。
最奇怪的当属第十层的血肉怪人,它甚至不敢往天花板上黏上腐肉触手,仿佛上面有什么恐怖的存在一般。
然而这种诡异的现象更加激起了沈歌的好奇心,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梦境世界的真相,哪怕明知有危险也必须探出这一步。
沈歌一路往上跑,直到跑到了第十一层。
也不知和那警示牌上标识的“出入十楼以下的区域需穿戴诡能防护服”有某种关系,到十一楼的时候便没了血肉怪人堵门。
此时十一楼的暗红光已经接近于“黑色”了,沈歌走到门前,当他手伸向门把手的时候,突然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这种久违的陷入“深度恐惧”的感觉沈歌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抛开以前的诡异事件不说,就说他觉醒系统之后经历的诡异事件,见到那些恶心恐怖的诡异也是惊讶大过惊吓。
但此时,沈歌整个人竟然在微微发抖,他甚至都没看到门后面到底有什么,双脚就已经有发软的感觉。
这种恐惧不亚于躲在被窝里,本着被子封印大法不怕鬼的准则,结果下一秒伽椰子就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和你贴脸杀。
沈歌咽了口唾沫,强行将心底升起的恐惧感压了下去,背上升起的寒意像是被恶鬼盯上了一般。
咔。
咔。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沈歌的心脏,在抑制他心脏的跳动,不断的放大他的恐惧。
“嘎吱——”
随着刺耳的开门声,门被缓缓地推开。
门后,却根本不是什么房间,此时说是“开门”,不如说一个胖子巨人剖开了他的肚子,里面塞满了恶心的脂肪和内脏。
恐怖的是,那些如血肉泡沫一样的脂肪上长着一颗颗眼睛,原本正盯着屋子中心,此时随着开门声响起,同时将目光看向了门口的沈歌。
沈歌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僵住了,恐惧正在不断吞噬着他的意识,似乎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而这时他也注意到“房间”深处,在昏暗的暗红色灯光照射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却是一张和沈歌一模一样的脸。
十岁的沈歌,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缓缓咧了咧嘴,阴恻恻的笑道:“找到……你了!”
下一秒,房间里那些血肉脂肪突然伸出无数根腐肉触手卷向沈歌,随着“咚”的一声关门声响起,沈歌的意识彻底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