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病人的世界(1 / 1)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挤在不到十平的病房内,使得原本就很拥挤病房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三仔被两名白大褂按着手和脚,抵在冰冷的墙边,用一个类似牙医撑开病人嘴的钳子,将三仔的嘴掰开。

旁边的白大褂则带着厚实的皮手套,从脚边的铁桶中抓起一把蜈蚣朝着三仔的口中塞去。

“唔唔唔。唔唔。”

三仔剧烈的挣扎着,迎来的却是更为凶猛的塞喂,以及白大褂掰着他的下颚强行咀嚼蜈蚣咽下。

然而让沈歌感到诡异的是,这些白大褂强迫三仔吃下蜈蚣,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一个字都没说。

就算是惩罚他昨天擅自跑出病房,告诫、怒骂,再也怎么也不该安安静静什么也不说。

更让沈歌感到奇怪的是,这几个房间的床下都有直径接近半米的狗洞,医院会不知道?

就算平日里不打扫,三仔不止一次的跑出病房,医院方面总归得进行调查,低头查个床底不难吧?

沈歌“清醒”之后,意识也是对诡探员沈歌,而非十年前的“小弱鸡沈歌”,考虑的问题自然也更多了一些。

他总觉得无论是三仔还是医院,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古怪感,而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如果这里是他记忆中的“梦”,但关于这一段记忆却是模糊的,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院长、医生、护士……沈歌记忆中有这么些“概念”,甚至还知道他们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但,真的是眼前这些人吗?

沈歌趴在床下,因为视角的关系看不到白大褂们的模样,只能通过他们从桶里抓蜈蚣,以及三仔发出的“唔唔”声、吞咽声,大致推断发生了什么。

虽然仅从三仔此时发出的痛苦声音,就能知道他的情况有多糟糕,但沈歌现在清醒的仅仅是“意识”,身体还是個十岁的小孩,此时冒然出头,等待他的只会是像三仔一样的下场。

哒,哒,哒。

这时,随着一阵高跟鞋踩踏的声响,一道枯瘦的身影走进病房,停在了木板床边。

沈歌还记得这脚步声,昨天他的“意识”还在沉睡的时候,就通过儿时沈歌的视角看到了“院长”。

当时儿时的沈歌躲在通风管中吓得瑟瑟发抖,成年沈歌却在内心世界中淡定的吐槽了一句“好家伙,脖人传是吧”。

一想到院长的脖子跟某橡胶人一样能够伸长好几米,沈歌担心对方出其不意来个“回马脖”,直接朝床底探头,默默的将身体缩回了隔壁病房。

“找到你了。”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院长伸长脖子钻到床底,本以为会看到沈歌,谁知看到的却是被一床破棉被塞住的狗洞。

沈歌爬回隔壁病房的时候,一想到昨晚看到的“脖人传”院长就觉得没这么简单,索性扯下病床上破旧的棉被将狗洞堵死,然后立即爬往下一个狗洞如法炮制,将一路上的狗洞都堵上。

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沈歌就知道自己猜测成真了,不敢再逗留,一路跑回自己的病房,躺在病床上休息。

沈歌原以为院长或者监管,再不济总得来个白大褂到他的病房查探一番,但等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等得迷迷糊糊,听到门口有动静,这才坐起身来。

只见病房的铁门跟牢房一样,上面是一个小号的观察窗口,下面则可以打开一个“狗洞”,白大褂们会从那里塞入食物。

沈歌撇了一眼铁盘子上的东西,一块硬的可以当石头用的馒头,几颗干瘪瘪发黑的素菜,和几条黑漆漆、不知道是虫子还是肉条的东西。不过他并不觉得肚子饿,也就没去理会。

“如果我现在是在梦里,那要怎么才能醒来?”沈歌坐在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思考着眼下的情况。

如果是梦,那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

如果不是梦,那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实并不一样,沈歌自陷入梦中,通过幼年沈歌的“视角”,就看了几个月被白大褂“折磨”的画面,更别说他从早上醒来“清醒”之后,到现在也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如果这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一致,他出问题这么长的时间,无论是小七同学还是邓钰淇,应当都会想办法将他唤醒。

其次不知什么原因,这个“梦境”无比真实,无论是触感还是痛觉,和现实几乎一模一样。

沈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轻易去尝试“死了”是不是就能从沉睡中清醒。

万一死后是更深度的沉睡,又或是更复杂的情况,那该如何?

而且现在身处精神病院中,让沈歌有机会去寻找“模糊”的记忆,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梦里的精神病院,感觉和记忆中有很大的差别,印象中精神病院里的研究虽然古怪,但似乎和怪人没什么关系。”

“但昨天三仔带‘我’去楼上的手术室中看到的那个女人,身上的疤痕似乎和十二支的新型女怪人有些相似。”

“如果精神病院早就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那岂不是和十二支有某种关系?但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投入到战斗,反倒是几个月前才出现?”

“还有‘院长’,她那‘橡胶人脖子’分明就是怪人的能力,如果当年真有这能力,如此恐怖的记忆不应该忘掉才对。”

“厕所那三个隔间,塞满的‘三仔’……”

“……”

正当沈歌努力回忆昨晚“看到”的细节时,突然感到一阵冷风拂过,就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抹过脖子。

可房间里连个通风的窗户都没有,门上的观察窗和下面送饭的格洞也都关着,不可能有风吹进来才对。

沈歌感觉床板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床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狭窄的病房中,这些细微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通常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感到不安和恐慌。

若此时是幼年的沈歌,恐怕会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

然而此时身体中的意识,却是未来身经百战、去诡异肚子里就跟回家一样淡定,观摩诡异、怪人的解剖还能下饭的成年沈歌。除了没什么战斗力,他的心态和意识,可不是幼年沈歌能够比拟的。

只见沈歌果断的从木板床上跳了下来,将薄薄的一层床单一掀,退到对面的墙角,抓起地上的痰盂举过头顶当武器。

几分钟过去,沈歌感觉到病房内的温度莫名下降了许多,冷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就像把他扔进了冰窖中,恐怖的真实感再一次告诉沈歌这并不是梦!

然而床底除了依旧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出,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但随着这个动静越来越大,沈歌感觉耳朵、脖子、后颈……仿佛有一股冷风拂过,像是有一个冰冷的人趴在身后,用手指拂过他的身体。

“呼。”

“呼。”

沈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种由心底升起的恐惧,正在逐渐吞噬他的意识。

咚!

沈歌将痰盂朝地上一扣,当做凳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目光盯着床底,语气淡淡地说:“哥们儿你什么癖好,怎么喜欢爬床底?要不出来坐下聊几句?谈谈人生规划,未来理想?”

沈歌调侃的语气让压抑的空气仿佛被冲淡了几分,更奇怪的是床底窸窸窣窣的声音真就变小了一些。

“喂,你出不出来?”

“不出来我进来了啊!”

沈歌起身站了起来,刚朝木板床走了一步,却听到床底隐隐传来一种近乎奇怪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沈歌。”

“沈歌。”

这声音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年龄,但又不像AI那种毫无感情的机械声,能感觉是一个人在呼唤沈歌的名字,只是这声音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正常人早就被吓得无法动弹了,奈何沈歌并非正常人。他手撑在床板上,一弯腰,朝床下看去:“我在,什么事?”

然后,沈歌就对上了一张苍白、充满皱褶,仿佛八九十岁的老人脸,正贴在隔壁的狗洞上看向这边。

“嗨,要串门吗?”沈歌对上那张老脸微微一笑,发出邀请。

沈歌能确定这张老人脸并非是“院长”,昨晚虽然和院长只有一面之缘,但他记下了不少特征。

虽然同样满头花白,满脸皱褶,但院长的年龄应当在六七十左右,而这张老人脸还要老个几十年。

“沈歌。”

“沈歌。”

老人脸依旧用急促的声音呼唤着沈歌的名字,整张脸挤在狗洞上,像是要挤过来一般。

沈歌看着眼前恐怖的画面,语气淡淡地说:“阁下的身形着实有些强洞所难,反正这么近,要不你走门试试?”

“沈歌!”

“沈歌!”

老人脸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沈歌抓起痰盂反手一个满分保龄球,“啪”一下砸老人脸上,语气不善的说:“喊就喊,吼辣么大声干嘛,吵死了。”

沈歌语气中透着不屑与不耐烦,仿佛在他面前不是什么恐怖之物,而是让他嫌弃的垃圾。

然而沈歌只是一愣神的功夫,那张惨白恐怖的老人脸,就从狗洞中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喂?”

“你还在吗?”

“来都来了,不聊两句就走啊?”

如果不是担心对方就在隔壁的病房里等着,沈歌甚至想要直接钻过去一探究竟,但他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还是“苟”一点比较好。

咚!

就在沈歌注意力还在床下的狗洞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人在拿铁锤砸门。

沈歌愣了一下,随即目光朝门口看去,但他身高够不着观察窗户,便学着三仔的模样,将痰盂倒扣在门前,站了上去。

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沈歌对上了一只眼。

“……”字面上的一只眼。

因为门外没有人,只有一滩融化的肉酱,而肉酱中有几颗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盯着窗户。

沈歌看到这几颗眼球,不由得想到当初在樱花岛从“未来”回来时,在天上看到的那颗眼珠。

沈歌本想出声询问对方的“身份”,奈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身体也变得僵硬,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紧接着,沈歌直直的朝后倒去,“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得他两眼发黑,疼得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歌从昏迷中渐渐转醒,他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地上,揉着巨疼的后脑缓缓地坐了起来。

“怎么感觉这些不太像是我的‘记忆’,如果当年在榕山精神病院见到过这些诡异和怪人,我还会过上十几年普通人的生活?早就练成施瓦辛格和史泰龙了,还会被系统扫描成连平均水平都没达到的地步?”

沈歌试着回忆当年在榕山精神病院的记忆,但除了记忆深刻的蜈蚣,从人到事都是模糊的……仿佛连“记忆”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时,沈歌却注意到房门虚掩着,竟然没有锁住。

沈歌起身提起因为摔倒滚落到一旁的痰盂,背靠着墙壁侧身看向虚掩的门缝,外面没有肉泥也没有眼睛,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嘎吱——

沈歌抬手缓缓打开门,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门被打开了,外面是漆黑的走廊,一盏灯都没有,静的可怕。

“从楼梯间到这里,途中有六间病房,每间病房相距五米左右……”沈歌弯腰从门口的盘子上拿起一块硬邦邦的馒头,然后一手提着痰盂,一手拿着馒头划过走廊的墙面,计算着距离朝楼梯间走去。

当人处在完全黑暗的空间中时,内心的恐惧就会被无限放大,以往见过的那些恐怖的画面,看过的恐怖电影,就会在脑海中不断的循环播放。

就像是刚看过一部恐怖片入睡,即便用被子蒙着头,紧闭着双眼,黑暗的“视觉”也会逐渐清晰一副恐怖的画面。

或是杂草丛生的树林,或是一张恐怖的鬼脸。

沈歌现在什么都看不到,脑海中回闪最多的就是昏迷前在床底看到的那张苍白的老人脸。

沈歌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黑暗中似乎只听得见他的脚步声和心跳,但随着那张老人脸越发的清晰,仿佛对方就在身边,用那冰冷恐怖的声音在耳旁呼唤着他的名字,只要他一侧头就能看到。

这时,沈歌在墙上滑动的馒头划到了一片空白的区域,通过估算的距离应当是到了楼梯间附近。

沈歌忍住回头和老人脸皮一把的冲动,试探性的踏出脚,触及到了楼梯之后,缓步朝楼上走去。

“昨天三仔带我找到的那间手术室是几楼?”

三楼?

还是四楼?

昨天被监管人员“吓”了一跳,三仔拉着沈歌一路向楼上跑,再加上沈歌那时并未完全清醒,因此具体上了几层也不清楚。

他决定从三楼开始找起。

沈歌数着楼梯往上走,走过二楼楼梯间拐角时,上方隐隐能看到一些光源,二楼的长廊中亮着几盏旧灯,一闪一闪的,比完全漆黑还恐怖。

不过沈歌的目标是三楼,便径直再上了一层。有灯之后,即便灯光昏暗,至少走起来不用再拿馒头一步一探。

三楼的灯光比二楼更亮一些,但隐隐能听到“滋滋滋”的电流声,走廊的灯时不时还闪一下,瞬间将阴森恐怖的气氛拉满了。

沈歌看到长廊中段的一个房间外挂着红色的指示灯,看上去像是医院中手术室中正在进行手术的指示灯。

沈歌走进一瞧,果然门上的灯牌写着“手术室”三个字,只是字体是红色的,感觉在融化,像是血一样。

沈歌靠近门口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听到任何声响,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一道缝。

手术室中很宽敞,墙边摆放着各种各样老旧的仪器和架子,中央则只有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被捆住的人。

恐怖的是,这人没有头,双腿也被截了肢,却依旧用两根裹着铁链的粗绳将他捆在病床上。

沈歌瞧见手术室中没有人,便将门推开能进人的程度。

“嘎吱——”

手术室的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在昏暗的长廊中这声音显得尤为的恐怖和诡异,但沈歌只是迟疑了一下,就从门缝中挤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

手术室中只有中央一盏节能灯,显得四面角落很暗,但刚一进屋,沈歌就感觉头顶有阴影在晃动。

沈歌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天花板上挂着好几条血淋淋的人腿,看上去像是刚切下来的,还有鲜血顺着腿滴落在地面上。

滴答。

滴答。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饶是以沈歌的心志都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然后朝旁边移了一步,防止鲜血滴落到身上。

沈歌身体够不到天花板上的人腿,原本打算放一双下来研究一下,看是真的人腿,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

就在这时,沈歌突然听到手术床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那被绑在床上的无头尸体似乎动了一下。

走进一瞧,沈歌发现这“尸体”竟然还在呼吸,胸口正微微的起伏着。

沈歌接着朝周围看了看,发现角落有一把椅子,将它推到手术床旁边,爬上椅子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从胸口的特征和体格来看,排除飞机场和波刚的情况,这应该是一个年龄约莫20-40岁左右的男性。

强壮,结实,就这胸肌和腹肌,随便安上个施瓦辛格或者史泰龙的头,身材都能以假乱真。

这具尸体脖子处被切断的地方,同样有一条延伸到下体的伤口,也被手术线缝成了一条像蜈蚣的疤痕。

沈歌凑到尸体脖子的位置瞧了瞧,断裂处的伤口很整齐,像是被一把锋利的斩首刀一刀砍掉了脑袋。

诡异的是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但断裂处的肉质看上去还很鲜活,即便不看起伏的胸口,也不像死去的样子。

沈歌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身上的伤口,发现缝合的手术线虽然很整齐,但伤口似乎并未完全闭合,有些地方还有血浸出来。特别是胃部的位置凸起一坨,像心脏一样“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沈歌略一思索,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在周围翻找起来,找到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又爬回椅子上。

按照从拍卖会上抓回来的波刚所说,她们体内被移植了怪人的细胞,从而能使用怪人和诡异的能力,但身体受诡能的影响没有十二支那些“一代怪人”厉害,寿命相对要长一些。

这种移植的方式成功率极低,目前组织中唯一成功的三人皆为女性,也使得这计划并没有在组织中投入太多。

但眼前手术台上的尸体和波刚说的情况明显不一样,首先是这尸体看上去是男的,其次凸起的位置是胃部,而不是腹部。

因此,沈歌便生出了拆包一探究竟的心思。

只见他拿着手术刀,小心翼翼的挑起一根手术线,然后将其割断,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直接一刀下去——

“噗!”

手术刀切破尸体两扇肋骨之间的皮肤,然后顺着往下剖。

虽说场面有些血腥,手段有些残忍,但对于一个“无头”的尸体来说,这根本就是无需考虑的问题。

沈歌将尸体剖开费了不少力气,小小的身体上也沾了不少血,但他没有休息,而是直接将尸体切开的皮剥开。

只见尸体壮实的身体中,仅仅是“胃”就有一个篮球大小,并且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给人一种它才是心脏的错觉。

这时,沈歌注意到尸体腹部被胃集成一坨的肠子里,似乎有黑色的东西在爬动,于是用手术刀挑开一瞧,顿时一条一指长的蜈蚣从切口处爬出。

无论是沈歌的“记忆”里,还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对蜈蚣都有一种莫名的抵触,下意识用手术刀一挑,将蜈蚣从尸体腹部挑出,扔到地上。

沈歌垫着脚,一只手撑在手术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术刀在实体腹部搅来搅去,试图找到一些与诡异、怪人相关的东西。

忙活了半天,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沈歌索性拿手术刀将“胃”划开,只听“噗”的一声,胃被切开的瞬间,一大坨血红色的腐肉从胃里涌出,而这堆腐肉中还有一张融化了一半的脸,和一颗瘆人的眼珠子。

沈歌感觉这颗眼珠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透过观察窗户看到了那几颗眼球。

但没等他多想,只见被剖开的胃部中涌出的腐肉越来越多,那颗胃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涌出了大量的腐肉,渐渐将其他的内脏、身体吞噬。

这些腐肉中冒着血泡,隐隐还能听到“啵啵啵”的血泡破裂声,而随着涌出的腐肉越来越多,顷刻间占满了整张手术台。

沈歌被迫跳下椅子,但腐肉还在不断蔓延,眨眼间整个手术台都变成了一个血肉怪物,开始逐步吞噬手术室。

“血肉怪物……”沈歌不禁想起之前调查到的关于总部的“人体实验”,其中记载目标失败就变成了血肉怪物。

而眼前这坨血红色、中央挤着一颗“眼球”的血肉怪物,各种特征都符合报告中记载的血肉怪物。

看着迅速蔓延,即将要将整个手术室吞没的血肉怪物,沈歌来不及多想,立即推开门跑出了手术室。

咚——

沈歌刚跑出手术室,血肉怪物就撞破了门,开始朝着走廊两侧蔓延。

眼见血肉怪物来势汹汹,沈歌只能加快步伐穿过走廊,打开尽头的门,发现里面是一个对方杂物的房间,赶紧跑进去将门关上。

杂物间不大,两侧墙边放着两个铁架,架子上塞满了各种看上去跟真的一样的断手断脚。

沈歌拿着手术刀敲了敲其中一只“手”,从触感来看像是真的皮肤,他便用手术刀划开一道口,没有血流出,半厘米厚的皮下面像是塑料一样的东西。

“仿真假肢?”沈歌想向着四周看去,除了塞满架子的假肢,角落还堆着一些用绳子滚好的裹尸袋。

沈歌走到最近的一个裹尸袋前,用手术刀划开一道缺口,里面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惨白的皮肤下面,还有黑色的东西在蠕动,和之前“尸体”肠子里蠕动的蜈蚣有些相似。

正当沈歌准备仔细研究一下的时候,突然“咚”的一声巨响,门外像是有怪物在不断撞门。

而门下的缝隙处,已经有红色的血肉“挤”进了杂物间。

沈歌赶紧看向天花板四周,找到了通风管道,借助架子爬了上去,用手术刀撬开封口,钻了进去。

沈歌在复杂的通风管中钻来钻去,管道里渐渐响起“咚咚咚”的异响,那血肉怪物似乎追进来了。

一阵七拐八绕之后,沈歌找到一个出口,踹开封口的铁网,抬头看到下面的档案室似乎没有危险,便直接跳了下去。

由于通风管中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沈歌不敢久留,正打算从档案室出去,却听到堆满文件夹的桌子上传来轻微的异响。

如果是平时,沈歌肯定会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上前一探究竟,但头顶的血肉怪物发出的声响越来越近,他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结果手都摸到门把上了,那桌子上的档案堆里,跳出一只手。

并且又是字面上的意思,一只,“手”。

这只手只有“手掌”,手腕以上的部分都是缺失的,更别说身体和头,就只有孤零零的一只手。

它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在空地上两指贴地,扬起食指和中指,那两跟手指就像是它的“头”一样。

下一秒,那只手就朝沈歌扑了上去。

沈歌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他的经验和判断力还尚在,瞧见手指弯曲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摆出了攻击架势,因此在“手”扑上来的瞬间,就朝旁边躲开,顺势抓起桌上的一份档案,“啪”一下砸在手身上。

“兄弟,我在十几年后见过你爹,它都不敢像你这么跳!”沈歌啪啪啪几下,将“手”砸趴在地上,接着双手紧握匕首,“噗”的一道刺入手的尸体,将它钉在地板的缝隙中。

这时,沈歌意外的发现这只“手”,似乎和他在樱花岛见到的那只逛街的3阶诡异十分类似。

“等等,这些手、眼睛,该不会就是未来投放到樱花岛上的那些诡异吧?这些到底是非人生物异化的诡异,还是人造诡异?”沈歌脑海中突然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他总觉得在精神病院中见到的这些东西,和未来的诡异很相似。

甚至除了“大小”,可以说一模一样!

“樱花岛的诡灾,实则并非是十二支策划,而是出自‘天干’的手臂。而十二支作为国际对诡组织和樱花背后的操控中,他们反而在尽力去挽救。”

“这么看起来,那只眼睛也好,诡手也好,又或是其他的高阶诡异,并非是十二支投放,很可能都是‘天干’搞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天干’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即便渝州、大京、榕市三起诡灾是出自十二支之手,天干在背后应当也出了力。”

虽说沈歌至今为止都没完全相信过天干那些人所说的话,只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和利益的趋势选择暂时合作,但现在从精神病院中这一系列诡异的情况来看,或许“天干”、或者说当初的“天干地支”和精神病院也有某种联系。

沈歌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当年榕山精神病院就在研究诡异和怪人,那么他后来的融入必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怎么可能“记忆”中对诡异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老爸吞了老妈这一件事上?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这里无论是院长还是那些白大褂,都透着怪人的感觉,这种程度的敌人,能是一把火就能解决的?

噗。

噗。

这时,身前的一阵异响将沈歌从思考中拉回现实,那只“手”被他用匕首洞穿之后并没有死,挣扎着从匕首里挣脱出来,眼看又要朝沈歌扑来之际,沈歌反应极快,抓过旁边的档案夹往它身上一砸,然后起身扳倒柜子砸在档案夹上。

沈歌直接跳上柜子猛跳几下,接着没去确认那只诡手到底死没死,打开门跑进昏暗的长廊。

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听档案室内传来一声巨响,接着通风口处的天花板整个塌了下来,随着恶心恐怖的流动声,一大坨血肉怪物从通风口挤出,瞬间蔓延整个房间,再从门口挤出。

沈歌一路冲到楼梯口,这时通往下方的楼梯已经被血肉怪物填满,并且正朝着楼上的方向涌来。

沈歌只能往楼上跑,上楼之后,从走廊的环境判断这里就是昨天三仔带他来看到女怪人的那一层。

沈歌径直冲向不远处的手术室,却见手术台上,那个女怪人还躺在那里,只是她的胃部和肚子比昨天鼓起的更大,像是怀胎十月待产的模样。

沈歌听到身后楼梯口传来的动静,正想着是直接逃跑,还是干脆把女人肚子里的血肉怪物一并放出来,说不定两个血肉怪物相互吞噬,能暂时化解危机。

而就在这时,昨天那用空洞无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的女人,却缓缓地侧过头,看向沈歌所在的方向。

女人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仿佛随时会死去一样,她朝沈歌说道:“杀……了……我。”

沈歌走近手术台,那女人又重复了一遍:“……杀了,我。”

女人四肢被牢牢地绑在手术台上,鼓起的肚子“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和楼下的“尸体”不同的是,女人的手术台旁边还有很多仪器,不少架子上还挂着药瓶,正通过输液管不断朝她体内输送着未知的药物。

“杀了,我。”

女人瞧见沈歌没有任何反应,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沈歌从她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沈歌目光一沉,索性拔掉了女人身上的管子,接着拿手术刀抹过女人的脖子,切断她的喉管。

女人的瞳孔开始涣散,她似乎已经看不清沈歌的模样了,嘴唇努力动了几下,最后说出两个字:“谢……谢。”

然而当沈歌将输液管从女人身体中拔掉的时候,她隆起的腹部就已经放缓了跳动,但缝合的伤口处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崩开,紧接着一坨“胃”挤开伤口,从女人的尸体中“坐”了起来。

接着,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一只强有力的小手从胃里面撕开那薄薄的一层胃,像是撕开包裹着自己的皮一样。

当那双小手将“胃”完全剥开的时候,竟是一个“婴儿”,从体型来看并非是新生儿,反倒是一两岁的幼儿。

沈歌惊讶的发现,这“婴儿”面部轮廓,和三仔有七八分相似,不由得想到旁边厕所里堆满三个隔间的小孩尸体。

“利用这种方式培育‘人造怪人’,扩充始祖诡异细胞的量,然后在未来用于怪人的改造……”这个想法在沈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真是这样,十二支为什么有源源不断的始祖诡异细胞供他们祸祸,也就解释得通了。

十二支之所以能让人类的身体与排斥人类的诡能、诡异相融合,很可能用的就是这些用始祖诡异细胞培育出来的“后代”。

而随着培养的代数增加,也就意味着这些“怪人细胞”中包含的诡能和诡异基因逐渐偏向于人类,对人类排斥也越来越低。

这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坐在女人尸体上的“婴儿”,缓缓朝沈歌伸出手,歪着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找到你了。”

“……”饶是沈歌的心志,此时心跳都险些被吓停,这种刚出生的婴儿朝伱露出比猛鬼还要恐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咚!

一声巨响,手术室的门被撞开了,那顶着一颗眼球的血肉怪物从外面涌入,眨眼间来到手术床前。

沈歌本想踩在凳子上直接从手术台上跳过去,但这次血肉怪物来势汹汹,速度之快,“砰”一下撞到手术台和板凳,沈歌也随即摔了下去,眨眼就被血肉怪物给完全吞噬了。

沈歌本能的握着手术刀想要切割那些血肉怪物,但整个身体被包裹之后怎么都使不上力。

渐渐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沈歌大脑缺氧之后,又出现了那诡异的“困倦”感。

“沈歌。”

“沈歌。”

迷迷糊糊间,沈歌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一开始是那张老人脸分不清男女的恐怖声音,后来又变成三仔的声音。

而随着这些呼唤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沈歌从中听到了一个个“熟悉”的声音,邓钰淇、封成修、王汉、马朝、林音、涂窦辟……最后,程胜楠的容貌渐渐在他眼前变得清晰,呼唤着他的名字。

沈歌这才发现,他躺在一个像是病房的地方,白色的天花板,病床,输液瓶,以及握着他一只手、正关切的呼唤他名字,询问他情况的程胜楠。

“沈歌?你醒了?你还好吧?”程胜楠问。

沈歌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我这是……”

“你昏迷了一个星期了,你给部长去了电话之后,她担心你的情况,一边按照你的吩咐让部里戒严,然后杨队陪同我回宿舍,结果我一回家,就见你穿着战甲躺在沙发上,与小七同学沟通之后,才确定你陷入了沉睡。”程胜楠解释道。

沈歌眉头微蹙,呢喃了一句:“昏迷了一个星期吗,也就是说我确实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境?”

“说来话长,我现在在哪里?”

“部里的医务部,部长为了你的安全,把这里封锁了,林队亲自在外面守着,和几个队长轮流换班。”

“部里这几天有出什么事吗?”

“没有,榕市的诡异事件虽然持续高发,但目前还未出现过3阶以上的诡异,暂时没有出现危险。”

“那就好……我想坐起来,但身体使不上劲,帮……卧槽?”沈歌本想试着撑起身体,发现使不上劲之后就让程胜楠把床升起来,结果却感觉左手像是握着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瞧,却是一把沾着血的手术刀。

和梦里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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