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挂着两盏燃着光髓的灯笼,是师兄师姐他们做的节前准备。 慧冷从鳞片里拿出钥匙,推开了大门。 他愣住了。 师父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方石桌上,手里握着一个壶,壶嘴对着自己,正要喝下去。 慧冷把门关上了,又推开了一次,他没有看错。 “回来了?”师父放下壶,慢慢说道:“你那几个不肖的师兄师姐,全都没有回来。” “就为这事?师父你就喝酒了?不至于吧。”慧冷上前,候在师父身旁。 “当然不是为这事,你师父我用得着这么小气?我这不是喝酒,喝茶你懂吗,这是茶,小甘草,喝酒伤身体。”师父摇摇头。 “喝茶是吧,我也要!”慧冷一把夺过师父的壶,对着嘴喝了一口。 “辣的!”慧冷砸了咂嘴,明明是酒嘛。 师父今天居然没有嫌弃,而是从慧冷手里夺回酒壶,拿出一个玉杯,重新盛满,他小酌一口,说道:“看来,你的约会不顺利呀。” “师父,您也偷看了?都说了不是约会,不是。”慧冷的脸开始变红,丢人丢到师父那去了。 “约会本来的意思就是约定的时间会面,可以指朋友之间,你小小年纪,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师父轻声责怪。 “唉,再让我喝一口吧,有点伤心。”慧冷看向师父。 “过节,下不为例。”师父又拿出一个小玉杯,慢慢倒上了一点点。 “我的身体才六岁多吧,可是我的心理却懂的很多。从有完整的记忆以来,我就经历了很痛苦的一段逃亡。”慧冷看向夜空,继续说道:“以前总是会做一个噩梦,害怕没有醒来的那一天,害怕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离别之苦,哈哈,我懂了,离别之苦。” “很多我珍视的人与我分别,梅哥、墨、丁瞳、明镜儿。因为自己太弱小,弱小到只能认命。”慧冷叹息道。 师父试着拍拍慧冷的肩膀,却停住了。 “但是,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在被这个世界的修炼抛弃的时候,遇到你们。”慧冷向师父碰杯:“敬大青囊。” 说出心里藏着的话之后好受多了。 师父下意识的躲开,杯子还是碰上了。 “师父,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喝,喝‘茶’?”慧冷拖长了茶的发音。 “谁说只有愁的时候才喝的,高兴地时候也可以一个人喝。”师父的脸上也有些红晕了,他轻拍桌子:“其实,我是有点愁,我在想,我华缘,一代医者,穷尽一生,救人无数,却也逃不出秩序的束缚,还是要在那一个圈子里苟延残喘。秩序,规则,那是什么,是什么!”师父突然间有些激动。 慧冷才喝那么一点酒,就上脸了,脸颊红彤彤的,他听不懂,但他接话道:“是个屁!” 气氛到这儿,就该摔杯子了,理性告诉慧冷,使不得。 “失态了。”师父微微摇晃杯子:“小甘草,拜月节,是迎接月亮的日子,也是缅怀故人的日子,我的那些故人们呀,好久没喝上一杯了。” 慧冷想拍拍师父的肩膀,依然是师父的闪躲,他只能说道:“师父,您有我们的,我们都是您的家人。” “家人?”师父收起酒壶:“不喝了,该清醒些了。” “时辰还早,今天的十个问题还没问呢。”师父的话果然让慧冷清醒不少。 “现在吗?” “嗯?” “正经提问?” “绝对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