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姜蝉衣刚救下一个落霞门的小弟子,便听燕鹤急声喝道,她感知到杀气反手一剑刺出,堪堪挡住黑酆门杀手的一击,可同时朝她攻来的还有面具男子,与此同时,几支袖箭亦朝她面门而来,被如此围困之下竟很难全部躲开。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燕鹤飞速横剑挡住几支袖箭,揽着姜蝉衣飞身后退,姜蝉衣毫发无伤,匕首却划破了他的手臂。
“燕公子!”
姜蝉衣盯着那道刺眼的血痕,眼中杀气翻滚。
“无碍。”
燕鹤低眸看了眼,继续迎敌。
姜蝉衣抬眸,目光死死钉在面具男子身上,同样她也感受到了对方极其强烈的杀意,虽不明白他的杀意从何而来,但现在他伤了燕鹤,她必报此仇!
姜蝉衣足尖一点,凌空朝面具男子跃去,这时燕鹤突觉心头一阵刺痛,他想起什么看了眼手臂上的伤,立即扬声道:“姜姑娘小心,他兵器上有毒!”
姜蝉衣闻言一顿,她百毒不侵,自然不怕,可她想起燕鹤手臂上的伤,心绪顿时难宁,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劲敌,招式又快又狠。
面具男子内力不如她,十几招后便落了下风,而这时已有数道人影朝山上掠来,接连有人自报家门前来助阵,姜蝉衣大喜,用尽全力朝面具男子重重一击,面具男子躲避不及,被一剑直穿过胸膛,姜蝉衣正要补一剑时,黑酆门的人从她剑下将
人救走了。
面具男子看向越来越多的高手,心知今日已无法成事,忍着剧痛下令:“撤!”
黑酆门还活着的人在眨眼间尽数撤离。
“AJ!“
“公子!”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姜蝉衣飞快回头,却见燕鹤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剑已落地,离他最近的关霄伸手将他接住,着急的呼喊着:“公子,你怎么了?”
姜蝉衣眼睁睁看着燕鹤倒在关怀里,头脑空白了一瞬,而后才反应过来飞奔过去,急忙从关霄手中接过燕鹤:“燕公子!”
燕鹤见她神情慌张,有心想安抚几句,可一张口就是鲜血溢出,一时无法说出一个字。
姜蝉衣见此泪水顿时涌出,颤抖着手搭上燕鹤的脉搏,可师父针灸之术天下无双,偏偏她连他中了什么毒都诊不出来。
怀里的人口中鲜血不断,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捂住,血顺着她的手染红了衣裙。
自认识他以来,她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他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矜贵温雅。
她也只爱看他出尘不染,高高在上,半点见不得他如此模样。
“燕公子......”她捧着他的脸手不住的颤抖着,恐慌铺天盖地涌上心头,泣不成声:“燕公子,燕鹤,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大夫。”
关霄忙唤来会医术的弟子,那弟子诊脉之后,迅速出手封住燕鹤的穴位,神情凝重道:“是灼阳之毒,我解不了,得请三师姐!”
姜蝉衣急声道:“她在哪里,快去请她!”
沈琳琅这时已走过来,恰听见灼阳之毒,面色微变,沉眸看着燕鹤,道:“中灼阳之毒只有三日的时间,三师姐看见落霞令一定会来此,关霄,速带人去接应三师姐!”
听到只有三日时间,姜蝉衣如被雷击,她下意识抱紧已经昏迷的燕鹤,低喃道:“若是她三日来不了会如何?”
沈琳琅抿着唇没有吭声。
三日来不了,神仙难救。
姜蝉衣脸色又白了几分,泪水不断的往下落:“不行,不能这么等。”
“我要带他去找师父,三师妹…………”
可话一出口她又顿住。
师父和师妹在她之前下山,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况且只有三日的时间。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能救他。
“没有别人了吗,沐府呢,沐盟主不是毒术无双,他可能解?“
沈琳琅面色沉凝的摇头:“沐盟主确实善毒,但灼阳之毒过于刁钻,沐盟主解不了,除了三师姐和两位神医,恐怕无人能解。”
至少在他们所知道的医者中,无人可解。
“神医在何处?”
姜蝉衣红着眼盯着他问道。
沈琳琅却又摇头:“两位神医行踪不定,无人知晓。”
那一瞬,姜蝉衣被绝望包裹。
她缓缓低头怔怔的看着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容颜,原本那把匕首是朝她来的,是他替她挡了。
原本该死的人是她。
不,他不会死!
她一定要救他!
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发生了什么?”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看见来人,以沈琳琅为首的落霞门弟子齐齐拱手行礼:“二师兄。”
姜蝉衣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晏青禾身上。
她此时满心都是要救燕鹤,完全忽略了落霞门弟子对他的称呼,也没有心思去想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二师弟。”
看着那道身影走近,姜蝉衣眼底微微发亮,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委屈和充满希冀的望着青禾,带着哭腔道:“二师弟,救他。”
除了沈琳琅,落霞门的弟子听她如此晚宴青禾,全都愣住了。
她唤他们二师兄什么?!
宴青禾远远就看到姜蝉衣浑身是血的模样,她的手上衣裳上尽数被鲜血染红,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跌坐在地上,满脸泪水,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神情一紧,快步穿过人群走到姜蝉衣跟前:“大师姐。”
他从没见过姜蝉衣这般模样,便是每年两月针灸最难熬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哭过。
宴青禾心口一疼,蹲在她身前,去看被她抱在怀里的人。
沈琳琅及时道:“二师兄,这位公子中了灼阳之毒,我已经让关霄去接应三师姐了。”
宴青禾这才发现姜蝉衣身上大半的血都来自她怀里的人,青禾沉默片刻伸出手,可人却被姜蝉衣死死护着,他只得放低声音道:“大师姐,将他给我,我会想办法救他。”
“当真?”
晏青禾点头:“当真。”
“他眼下中毒不深,需尽快送往沐府,虽然沐盟主解不了此毒,但在中毒之处能够暂时压制毒性,多争取些时间。”
姜蝉衣闻言这才忙松开手。
宴青禾将燕鹤抱起来,边走边快速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老五,登记今日援手的朋友,赏金如数奉上。”
众弟子应下后,沈琳琅连忙上前扶起姜蝉衣:“大师姐。”
他唤这一声,犹如平地一声雷,炸的所有落霞门弟子瞠目结舌。
大师姐,什么大师姐,他们只有一位大师姐,他怎么能随意认大师姐?!
不对,方才二师兄也唤她大师姐了,难道...是他们想的那个大师姐!
蒋面上也难得有了一丝其他神情。
姜蝉衣牵挂着燕鹤,心头纵有万千疑惑,此时也没心思去问,宴青禾走的极快,姜蝉衣小跑着才能追上去。
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全系在青禾怀里的人身上。
沈琳琅被所有落霞门弟子紧紧盯着,待宴青禾姜蝉衣下了台阶,才道:“回头再与你们解释,总之,姜姑娘就是我们那位神秘的大师姐。”
“诸位侠客,还请随我去登记。”
他也不管他这话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只客气的带着前来助阵的高手前去登记造册。
金酒等人此时才脱困追上来,一眼便见青禾手中昏迷不醒的主子,纷纷大惊失色疾步跨上台阶迎上去:“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若非姜蝉衣在侧,金酒只怕立刻会出手抢人。
时间不等人,宴青禾脚步未停,姜蝉衣怕金酒误会急忙解释:“金酒,这是我师弟,燕公子中了毒,需尽快送去沐府请沐盟主压制毒性。”
金酒按下抢人的冲动,听出了什么,失声道:“压制毒性?”
那就是说沐盟主解不了殿下的毒!
姜蝉衣艰难点头:“灼阳之毒,只有三日时间,医者已在来的路上,眼下需要压制毒性,尽可能等到医者前来。
金酒顿觉眼前一黑,本就受了伤,情急之下吐出一口血,姜蝉衣连忙将他扶住。
金酒抬手抹了血,神色森冷的盯着晏青禾的背影,如今他们都受了伤,眼下姜姑娘的师弟能更快的将殿下送到沐府。
有沐公子在,一定会想办法护住殿下。
至于姜姑娘口中的医者,他不能将希望放在此人身上,他得立刻去找师娘!
“是谁给公子下的毒。”
姜蝉衣面色一白,低声道:“黑酆门的人,他为了我挡了一刀,刀上有毒。”
金酒一怔,深深地看了眼姜蝉衣,良久后,才沉声道:“姜姑娘,公子无事便罢,若有事,必要血债血偿。”
他没说让谁血债血偿,但姜蝉衣心里清楚,这一刻,他恨她。
她自己也恨。
她宁愿中毒的人是她。
她百毒不侵,可那时都不知道那匕首上有毒!
金酒言罢便急急往山下而去,他吩咐几人跟着青禾,带着其他人去寻神医笙,也就是他的师娘。
至于沐公子那里,他若知道师娘的消息,必然也会第一时间去信。
宴青禾听见了金酒和姜蝉衣的对话,知道人是为了救大师姐中毒的后,他便更加清楚,他绝不能死!
他径直朝那匹踏雪乌骓走去,拴在这里的马只有它速度是最快的。
踏雪乌骓寻常并不喜他人靠近,眼下大约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危险,竟也没有将宴青禾阿甩下去的意思,嘶鸣一声后便飞快窜了出去。
姜蝉衣随后翻身上马,紧紧追上。
姜蝉衣赶到沐府时,沐玄机已经为燕鹤压制住了毒素,他知道燕鹤是如何中的毒后,抬头冷声道:“晏青禾,若这个人出了事,黑酆门也好,落霞门也罢,怕是都要陪葬。”
晏青禾心中一紧:“他是谁?”
沐玄机没有回答他,只道:“我最多只能拖延六日,你务必要保证你的三师妹能在六日内赶到沐府。”
母亲和师公如今远在边城,六日内赶不回来,如今能救殿下的,只有白安渝。
“今日断了黑酆门的大计,他们定会怀恨在心,一定会阻止白安渝到沐府。”
云广白刚领着姜蝉衣进来就听见这话,他目光一动,当即就道:“我去接应。”
姜蝉衣指尖紧紧扣在门上。
六日,她一定要将师妹接来。
姜蝉衣正要转身离开同去,就被晏青禾叫住:“大师姐,你伤势不轻,留在这里,我去接应。”
沐玄机看了眼姜蝉衣,无声一叹,真是作孽。
“黑酆门肯定还会来沐府,我要布防,这几日就请姜姑娘贴身保护好燕公子。”
“以防黑酆门的人偷袭,务必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