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没太过影响他们平静的生活。
卡文迪许经常会惋惜她不是个男孩,又庆幸她是个女孩,没有他见过的那种男人身上的好斗,莽撞,和欲望作斗争的动物性。
他堂妹非常完美。
“我的小马。”艾丽西亚站在那,看着那匹银色,鬃毛梳洗干净,矫健的小马。
卡文迪许面带微笑。
从伦敦一路完好无损地运来,可太不容易了。休整了几天,恢复了原貌后才送到这来。
“你之前嫌弃马厩里的不够听话。”
艾丽西亚摸了摸它,语气轻柔,“珀尔,乖乖,女孩,你可真漂亮。”
卡文迪许一撇嘴角。
她跟匹马说话,都比对他温柔许多。
“要是皮皮在就好了。”艾丽西亚挑拣着苹果,找了最圆的一颗,让他帮忙切开,喂给小马吃。
皮皮讨厌他,那只猎狐犬,看到他就过来咬他挂在他身上。
卡文迪许想到画中抱着猎犬的男孩。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想骑马回伦敦。到时候。”
艾丽西亚提了出来。
这对一位淑女太不体面,而且侧骑不适合长途旅行。
“那要三小时。”卡文迪许算了一下。
还是中途没有停歇。再有下雨的可能。
淋雨很容易感冒,感冒重了是会死人的。
“好吧,我们到城外再坐马车进去?”
他最后同意道。
猎狐犬一般成群饲养,养个十几二十只用来打猎。艾丽西亚挑拣了其中最活泼的一只。
很难驯服,她教会了它坐下站起,田野追逐,伴着她的马匹和猎枪跟踪打猎。
艾丽西亚就像对她的小猎犬那样,一步步地驯服了他。
……
艾丽西亚在想,她堂兄今天怎么没那么粘着她。
没有搂着腰,也不再找机会亲嘴,上下其手。他偶尔会看着她发呆。
她也看了回去。
他移开眼神。
艾丽西亚发现她做读书笔记的本子上,被写了R.F.B.
她迷惑地撕掉了那页。
“我晚上??”他过来吻她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从她的身体蔓延。他仰头含住她的耳垂。
艾丽西亚觉得身体发软,被他揽在怀里。
每到这时候,她堂兄就难得地强硬,迫切地想要什么。
“不行,双数日。”
他没有辩驳,看着她,轻轻地在额头吻了一下。
“那晚安了,艾丽西亚。”
卡文迪许想问,但只敢在艾丽西亚最脆弱,最柔软的时候。
他们身体相贴时,她对他没有半点设防冷漠。
今晚没一起睡。
他失眠了。拿出了一瓶雪莉酒,又放下。
她不喜欢他喝醉。
他想着之前美好的日日夜夜。
埋在枕头中,发出难掩的叹息。
……
艾丽西亚向母亲报告了她的变化。
上一封信中,公爵夫人说明她的反应,是同房很和谐的一种表现。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要多考虑自己的意愿,不要允许任何强迫。
艾丽西亚坦言道,她很喜欢和她堂兄身体上亲近,但现实中更想要自己的空间。
现在好像都在往她如愿的方向发展。
她叠好信后,放下写字板。
突然很想念他的身体的温度,和笑容。
他有多么美好的一具躯体啊!
艾丽西亚评判道。
随即合上眼,睡着了。
……
他第二天没来见她。
艾丽西亚不知道原因。
实际上的理由,也让卡文迪许难以启齿。
他还是陪她吃了早餐,在餐桌上微微侧过头,拉远了距离。
他亵渎了她。
他昨晚对她有了幻想。
威廉.卡文迪许难以想象,他在有妻子的情况下,还会做出如此不体面,侮辱她的事。
他洗了好多遍手,都不敢碰她。
艾丽西亚看着她丈夫越来越红的脸。
他是生病了吗?
他今天都没有吻她。
她觉得很不快。
他陪她散步,给她系帽带的时候,手指都有点不灵活。
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我做了件错事,艾丽西亚。”
沿着湖边游览时,他突然说。
“什么?”
艾丽西亚做好了他是不是弄坏了她什么东西的准备,她不太在意。
当即原谅了他。
他红着脸,更加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们停住,找了处地方坐着。
他在她耳边说明着,断断续续。
艾丽西亚听着,脸上一点点染上绯色。
长睫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
单纯地解决欲望和幻想不一样,后者很龌龊,婚姻中他们要做的就是尊敬自己的妻子。
虽然他描述起来就像一个甜美的梦。
艾丽西亚想到了自己的。
她没觉得被冒犯,倒是??
她很好奇。
“你是什么感受,卡文迪许,你快乐吗当时?”
她轻轻地问着。
伸手摸了摸,以一种宽慰的态度,拥抱着,原谅了他。
“不,不快乐,我更想念你,然后我为此羞愧。”
她给了他一个吻。
威廉.卡文迪许有时很依赖艾丽西亚,大概她总是这样,不会有什么波动。
就像最恬静的那座圣母雕像。
……
他们三天晚上没睡在一起过了。
艾丽西亚讨厌了他两天,又原谅了他两天。
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卡文迪许越发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陪她说话,梳理着长发,看她写完日记,一起读书,就像真的夫妻那样。
他们对视着,她垂下眼睫,示意着,于是他开始低头吻她。
绵长的一个吻,感受着彼此。
爱抚后,他把她拥在怀里,滚烫一枚枚落在肩膀上。
她的肌肤更敏感,她躲着,又忍不住靠近。
相对着拥抱,衬衫褪下后的相贴。
艾丽西亚这次很专心,或者说,她也很好奇自己身体的变化。
“我昨天就是这么想象着你。”他敛着气息,找寻她,急不可耐,“想象你走进我的卧室。”
她就跟他一样地渴望他,爱他。
“光洁的,雪白的,在月光下……”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艾丽西亚听得脸庞发烫,他却靠过来,含住了耳畔,一声声地说,“我没法不想象着你。”
“我一边羞愧,一边幻想……我真的好想念你,艾丽西亚。”
……
艾丽西亚只是抱住了他,她身上是温软的,永远有种热度。
他着迷地埋在她的发顶,热气升腾。
他们享受着对方的温存。
她抬头,他就吻她。掌心的腰肢柔软,纤细。
他身上绷紧了。但她抚过时,还是连带着一阵战栗。
艾丽西亚很混乱,她仿佛置身云端,轻飘飘的。
他询问着感受。
她说不出话来。
“你要躺下吗?”
“嗯。”
他们陷在那堆枕头中,现在人们流行着在床上半靠着枕头入睡,而非躺着。
艾丽西亚的习惯不是,她会躺倒再睡,但她喜欢被环绕的感觉,左拥右抱。
此刻,她想抓住什么,只能把他抱得更紧。
她也在抱着他,贴近他。
他脸上却没有平时那么高兴,反而带着种忧心。
他害怕她不喜欢他。
他比以往都要温柔,又犹豫,不够果断。
艾丽西亚难得地清明了一瞬。
“你在想什么?”她搂住他的脖颈。
他一言不发,低头吻她。
更用心地取悦着,他的舌尖勾住,让她想起来了那晚。
这次却回吻着。
她陷入了漩涡之中,靠在了他的肩上。
“艾丽西亚,艾丽西亚。”他反复地叫她名字,好像在确认她是否存在。
她的手指,无师自通地伸进他的黑发,掠过头皮引起一阵阵轻颤。
他把她带上了高峰,在她要主动吻他时,终于问了出来。
“R.F.B是谁?”他在耳边说着。
“什么?”艾丽西亚停下手。
没懂他在说什么。
她理智回笼,开始思考了起来。
卡文迪许俯在她的耳畔。
他们止住,静静地相拥着。
艾丽西亚松开手,没有回抱。
他后悔问了,他想他们完了。
卡文迪许闷闷地想,试图靠得更近。
她身上的香气令他着迷。
“那个你画中的男孩。”
艾丽西亚听到他的抽噎。
“你哭了吗?”她忘掉了停下的不快,离愉悦只有一点。
他摇摇头,亲她的耳尖,补充着,“棕发褐眼的那个,你给他画了很多画。”
他不敢看她。
艾丽西亚一直没说话,他能感到她身上的体温正在退却。
她讨厌他吗?
“年纪很轻,还很漂亮,噢,也就那样吧。”他破罐子破摔,补充着。
艾丽西亚只是在认真地思索着。
她想了起来,“你是指罗比吗?”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要抽离。
罗比。
这么亲密。
他该嫉妒的,但现在更多的是悲伤。
艾丽西亚很困惑。
“你能继续吗?”她斟酌地提了出来。
“啊?”卡文迪许从他的哀叹中脱离。
“你不讨厌吗?”
“嗯。”
他脸红了。
“你??”
她让他吻她。
太奇怪了。
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让她高兴,做她想做的。
“你为什么要问起罗比?”艾丽西亚不忘问道。
他难得强势,用他的嘴堵住了她。
她脸上带着红晕,亲好后,说完了该说的话,“罗伯特.弗朗西斯.伯德特。”
是他!
但他只记得是个激进派的辉格党议员,弗朗西斯.伯德特爵士的儿子。
噢,他娶了银行家托马斯.库茨的小女儿索菲亚小姐,库茨先生的宅邸位于皮卡迪利大街一号。
就在二号的德文郡公爵府隔壁。
他们是邻居。
“为什么提起这事,你不说……我都忘了。”
艾丽西亚的质疑被打断。
他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都没听过。故意这样。
他很恶劣,反正艾丽西亚也不喜欢他。
现在才发现??
卡文迪许大惊失色,“你都忘了?”
完了,他不该让她想起来。
艾丽西亚对她堂兄的大惊小怪习以为常。
她要再追问。
他恳求着,“不不不,艾丽西亚,你别想了。”
“求你了。”
他黑发蓝眸,格外可怜起来,嘴唇嫣红。
“你看看我,只看看我。”
他捧住她的脸,试图挽回这一切。
艾丽西亚看着他,
“你哭了。”
说着指尖擦了下泪水。
“我没有。”他倔强地说着。
下一句却是??
“对,我哭了。”
他埋在她的肩上,克制地抽泣了两声。
这次没忘记动作,委屈地说着。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他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这样有失颜面,顿了一下,还是说完,
“我以为你爱他。”
艾丽西亚一边沉浸着,一边耐心地听着。
“什么?”
“为什么你给他画那么多画?”
威廉.卡文迪许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在艾丽西亚面前哭。
他想自己完了。
艾丽西亚眨了眨眼,
“因为他很听话,他能坐的住。”
“为什么你不给我画?”
“因为你不在啊。”
艾丽西亚回得理所当然,她很困惑。
卡文迪许想想确实。
那时他在林肯律师学院忙着读书。
他被带进去了,他点点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我??”
卡文迪许在想他为什么嫉妒了这么久,只有这时才敢问出来。
他哭起来很好看,在火光下眼睛微红,长睫带着泪珠。
艾丽西亚想着。
他们对视着。
她好奇地亲了亲他的眼泪,咸的。
她好喜欢看他哭。
但他害羞地一偏头,没再哭了。
……
她看着他又要哭了,眼睛亮亮的。
艾丽西亚对他很感兴趣。
他们进入了原先的状态,他埋头闷闷的。她在他肩上发出声响。
她没忘问他,
“为什么今天是你哭?”
“别说了,亲一下我。”他抿唇看她,索着吻。
“你亲一下我。艾丽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