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裙落地时候,林雾有些冷,她闭上眼,攀着他脖颈的手臂收紧,微微仰起脖颈,轻咬他的唇角,报复他的恶劣行径。
陈琢吃痛,闷笑一声将她抱起,托住她的身体,陪她一起进入浴室。
花洒喷涌出来的热水很快将两人接吻发出的喘息声压过,水声沥沥,从两人的额间,脸颊,锁骨,胸口流淌而过。
你来我往纠缠许久,陈琢才将缺氧的林雾放开,抬手拿过壁龛的沐浴露揉搓出白色泡泡,均匀又细致地涂抹在林雾身上。
陈琢的手掌很热,常年健身的缘故,掌心还有粗粝的茧。
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贴上她柔软细腻肌肤,清洗揉捏时,她眼睫轻轻颤了颤,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肌肤上泛起的酥麻痒意,迫使她主动地贴近他,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身体的渴望。
“……”
这个澡洗了很久。
洗完回到房间的时候,林雾陷落在柔软的床褥里,陈琢一改在浴室里的恶劣态度,慢条斯理地吻她,取悦她。
两人有大半个月没见,上周林雾实在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和陈琢厮混。
也因此,在他下午疑似要放自己鸽子的时候,她才会有些生气。
觉察到她的失神,吻着她的男人忽而不轻不重地吮吸她的锁骨,把她飘离的思绪拉回。
林雾呼吸一凝,下意识地提醒他,“不要在明显的地方……唔……”
没等她把话说完,陈琢先没了好脾气,重重地在她锁骨位置咬了一口,又再一次堵住她的唇,搅弄她的口腔。
汹涌亲吻带来的刺激感远不如此。
再一次把她吻得气喘吁吁,陈琢顺势往下。
他不再有耐心地在她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吻,他抬手扣住她的腰肢往上提了提。
混乱间,林雾的头撞到皮质的,柔软的床头。
她吃痛蹙眉,正想抬脚踢人,陈琢握住她的脚踝,搭在他的肩膀上。
“……”
这次“亲吻”,唇舌带给她的战栗让她有了窒息感,她像是被抛在云层上的物体,随着云层飘荡起伏,找不到着落点。
陈琢真的很坏,心机很重。
两人做了大半年的情人,他很清楚用什么手段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掌控她,拿捏她。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林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琢所做的事情上。
她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仅如此,她还被他折腾地掉了眼泪。
不是郁闷哭的,也不是难受哭的。
是……生理反应到达某个临界点时,自然流出的。
房间里归于宁静的时候,陈琢将林雾抱在怀里,撩开她湿漉漉的头发,眉眼温和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嗓音沉哑问,“还好吗?”
林雾没有理他。
陈琢自知理亏,手掌轻捏了捏她腰侧的软肉,低低道,“要去洗澡吗?”
“你先去。”清醒的时候,林雾并不习惯和男人一起洗澡。
她的回答一点不让陈琢意外,他嗯了声,没有追问她原因,更没有说服她一定要和自己一起。
同样的,他也没有立即起身离开。
几分钟后,陈琢才放开她,独自进了浴室。
听见浴室那端传出来的水声,林雾低头看了眼肌肤上被他留下的痕迹,在心里怒骂陈琢真是狗变的。她都说了不准咬她,不准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痕迹,他完全不听。
早知道他在床上是这么浪荡变态的模样,林雾当初就不会去招惹他。
-
两人是在今年春天认识的。
那会儿新年刚过不久,林雾年底刚刚升职,工位从几人一间变成了单独的一间办公室。
为堵住悠悠众口,她那段时间接手的案子很多,很忙。
忙到睡觉都在想案子,梦里也在打官司。
之后便整夜整夜地失眠,一天跟喝水似的喝咖啡。
荷嘉云看她状态不太对劲,拽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结果和林雾猜测的差不多,她那样的情况是多重压力导致的,除了要做心理疏导外,自己也要学会给自己减压。
对此,心理医生甚至建议她,不要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工作上,要适当地享受生活,可以多跟家人朋友聊聊天,谈谈恋爱之类的。
前者很难,林雾只有荷嘉云一个朋友,她也很忙。
至于后者,林雾很忙,她没有空去找个男人谈恋爱,经营一段感情。
知道她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荷嘉云便灵机一动,让她去找个情人,既能发泄一下身体里积压的欲望,又不需要像谈恋爱那样麻烦,给对方汇报行程,分给对方时间。
一开始听到荷嘉云这么说的时候,林雾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她。
她是在偶尔压力大的时候会产生一丁点儿那方面的欲望,但她也没有饥渴到需要找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解决。
直到一个月后,她在常去的那间酒吧看到了陈琢。
去喝酒的那天之前,林雾连续熬了几个大夜。手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从律所离开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回到家也睡不着,林雾便想着去酒吧喝几杯。
酒吧是荷嘉云发小开的,她去过很多次,酒吧经理服务员几乎都认识她,所以她不太担心安全问题。
到酒吧的时候,酒保很熟稔地跟她打招呼,“林小姐来了。”
林雾淡淡一笑,“来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一楼人满为患的卡座,略显诧异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酒保解释,“楼上有帅哥。”
这话说的,林雾随口问道,“有多帅,比你们老板还帅吗?”
“不一样的帅,我们老板是美。”酒保压着声音道,“我就没见过比我们老板还美的男人。”
林雾莞尔,端起他推到面前的酒杯,“你就不担心我告诉你们老板?”
“林小姐你不会的。”酒保很笃定地说,“嘉云姐说你不管闲事。”
林雾哑然失笑,不再言语。
她低头喝酒,没太把酒保说的话放在心上。
心不在焉地喝了两杯,又在手机上回复了助理发来的几个问题。
刚要放下手机,微信弹出新消息,是荷嘉云发来的:「在酒吧?」
林雾眉眼低垂回复她:「哪位热心人士告诉你的。」
荷嘉云:「还需要热心人士吗?你事情处理完了肯定去酒吧,反正回家你也睡不着。」
林雾:「万一我今天能睡着了呢。」
荷嘉云:「那我明天买一车烟花去律所门口放,庆祝林大律师睡眠回归正常。」
林雾微哽,一本正经地提醒她:「申城市内禁止烟火燃放。」
荷嘉云:「……」
荷嘉云:「需要我过来陪你喝两杯吗?」
林雾:「不太需要,你过来的时候我都喝完回家了。」
荷嘉云:「行吧,那你少喝点,到家跟我说一声。」
林雾:「知道。」
放下手机,林雾又默不作声地喝了两杯,便准备离开。
刚起身,她耳朵里钻进一道干净的,澄澈清冷的男声,“抱歉,不约。”
鲜少人知道,林雾对好听的声音没什么抵抗力。
她微微一顿,偏头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酒吧很吵,说话的男人离她应当很近。
酒吧灯光经过专业人士设计,调试,为玩乐的人增添氛围感。
林雾转头的时候,头顶的一束光恰好打在穿着休闲西装,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身上。高鼻深目,眉骨凌厉,深邃立体,鼻梁上架着一副窄边的金丝框眼镜。
下颌线条流畅分明,斯文清隽。
林雾看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她定定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把搭讪的女人拒绝,撩起眼皮朝她看过来,林雾才将视线转开。
“……”
紧跟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男人在她原本放包,现在空出来的旁边椅子坐下的那一瞬间,林雾改了主意。她将提起的包包放到另一侧,再次坐下。
注意到她的动作,酒保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他看了眼刚刚坐下的男人,又看了看林雾,很有眼力见地问,“喝点什么?”
他没当众拆台问林雾,怎么又不走了。
林雾没有搭腔。
男人出声,声音清晰凛冽,像冬日漫天飘落的白雪,有碎玉声。
“伏特加。”
酒保应声,立马给他送上一杯伏特加。
而后,他转头看向林雾,“林小姐要什么?”
林雾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点儿数的,她思索几秒,要了一杯白兰地。
她喜欢白兰地醇厚的口感,但因为度数问题,她喝的次数并不多。
两人的酒相继送上,酒保挪到另一侧招呼其他客人。
林雾端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两口酒,似在给自己壮胆一般。
旁边的人非常安静,安静得让她觉得奇怪。
一眨眼工夫,杯中的白兰地见底。
林雾不经意转头时发现,对方的伏特加也空了。
“……”
怔然之际,林雾脑海里闪过荷嘉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在对方意欲起身离开时,较为冷静地开了口,“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琢侧首,隔着薄薄镜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什么?”他微垂着眼睫接了她的话。
林雾想到他刚刚婉拒那位搭讪女生说的话,借着侵占她清醒大脑的酒精问,“谁都不约吗?”
陈琢:“……”
听着她直白又露骨的暗示,陈琢看着她的目光有了变化,他微眯了下眼打量她,随即缓慢地勾起了唇角,“林小姐喝醉了?”
林雾:“没有。”
陈琢嗯了声,没再出声。
察觉到他的沉默,林雾不得不提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琢意外她会追问,他看着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静默须臾,他问,“你觉得呢?”
林雾啊了声,唇角往上翘了翘,眼神里流露出势在必得的情绪,“我觉得不是。”
陈琢没有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凝视她。
又安静了几秒。
林雾低语:“要不要再喝一杯?”
陈琢敛了敛神,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了下透明的玻璃杯,他喉结滚了滚,应了一句,“可以。”
“还是伏特加?”林雾问,她要请他喝酒。
“不,”陈琢侧眸望着她,目光幽深如潭,薄唇微动,“我要白兰地。”
陈琢换了白兰地,林雾要了一杯伏特加。
不过伏特加没有喝完,她怕自己醉晕过去,她只是浅尝了一口,然后把酒杯推至陈琢面前,拜托他帮忙喝完,不要浪费。
……
-
陈琢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雾整个人蜷缩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她身上披了一条干净的毯子,香肩半露,那双漂亮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刚刚点燃的女士香烟。
听见动静,她抬手将香烟贴近嘴唇,抬起眼往他这边看过来。
薄雾从她唇边呼出。
陈琢目光沉沉地看着,朝她走近,挑了挑眉,“有烦心事?”
两人约了大半年,偶尔也会分享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陈琢知道她的工作,她也知道陈琢的。
闻言,林雾觉得好笑。
她挪动了一下姿势,跪坐在懒人沙发上,吸了一口烟吐出,白色的薄雾吹到陈琢脸上,他面色淡然,压了压尾音:“嗯?”
林雾抽的是茉莉香韵的女士烟,没有刺鼻的气味不说,反倒弥漫着淡淡的茶香香气,清新淡雅。
“没有,”她回答陈琢的问题,身体往前倾了倾,轻轻眨了眨眼,眼底狡黠一闪而过,“陈总刚刚的表现,不值得我抽一根事后烟?”
总不能只允许男人抽事后烟吧。
陈琢:“……”
他低眸,看着她手里抽了三分之一的烟,眼眸暗了暗,嗓音沉哑道,“我的荣幸。”
话音落下,他夺过林雾手中的烟送到嘴边深吸一口,随后低下头,重新吻上她的唇,将烟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