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哭嚎了好一阵,嘴里不停地向两位先帝请罪。 洛铮自然不敢对两位先帝不敬,就默默看着他的表演。 终于,周王哭得累了,开始问起泰和帝:“陛下当真愿意相信本王吗?” 洛铮淡淡一笑:“周王多虑了,陛下若是不信,站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是咱家了。” 周王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满脸感动地说道:“本王没能管教好儿女,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呜呜呜——” 他哭得老泪纵横,哭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本王这就亲自上书,请求废除杨秀的世子之位,还有杨姝的县主封号,绝不让陛下为难!” “周王殿下果然深明大义!”洛铮意味深长地说道,“陛下看到您的上书,定然会对周王殿下更加信任!” 周王皮笑肉不笑:“本王既是陛下的亲叔叔,又岂能让陛下难做?” 洛铮见他还在不遗余力地强调自己的身份,企图压泰和帝一头,不禁暗暗在心中冷笑。 周王却借口说自己要沐浴焚香,然后才能写请罪折子,让人将洛铮请了出去。 等洛铮一走,一名文士就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他长得很不错,虽然上了年纪,却有一副仙风道骨之态。 而最为惹人注目的,便是他那双桃花眼。 因为年岁渐长,他的眼角有了深刻的纹路,却丝毫没有破坏他的好相貌,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慈祥和亲善。 此时他手中拿着一柄羽毛扇,神色十分不悦:“这阉狗胆大包天,丝毫不将王爷放在眼中,王爷难不成真要放他回京?” 周王满脸阴沉,眼中尽是翻腾的杀意:“不放他回去,难不成要杀了他? 杨钧故意让人放出那样的消息,未必就不是故意逼本王出手,本王若是杀了这阉狗,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先生应该知道,本王的准备还不够充分,眼下也不是好时候!” 文士叹息一声:“王爷的顾虑也有道理,只是那阉狗对王爷如此不敬,让他平安回去,当真是便宜了他!” 周王冷笑:“一条阉狗罢了,今后有的是机会除了他,不必急于一时。 等那两个混账东西回来,再找人除了那阉狗便是!” 顿了顿,他突然又问道:“先生觉得,那个福安县主,真是福星吗? 本王原本不信,可那两个孽障全都栽在了她身上,实在容不得本王不信。 只可惜,那帮废物没能将她带回来,不然……本王给真想试试,她这福星究竟有多厉害!” 文士不屑地勾起唇:“所谓福星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她若真是福星,又怎会托生在小小的谢家?难不成,这谢家还能比杨家更为尊贵?” 他说到这里,便毫不意外地看见周王瞬间阴沉了脸。 文士继续说道,“要论福气,自然是托生在皇家之人,福气最大。” 周王却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很有福气,可结果呢? 纵使父皇对他极为宠爱,可最终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三哥! 他不过得了一块富庶封地。 可封地再富庶,也不过只有小小一块,如何比得上坐拥整个江山的三哥? 他好不容易熬死了三哥,三哥的儿子又坐上了那个位子。 对方不过是个喜欢跟宫女厮混的黄口小儿,却能轻而易举坐上皇位。 凭什么他却不行? 周王实在不甘心! 他无数次在梦里攻入皇城,亲自坐上那个位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侄儿杨钧犹如丧家之犬般跪倒在他面前。 可惜梦醒之后,他依旧只是周王,而且迟迟不敢动手。 周王满心不甘,却还是说道:“等度过这次劫难,必须尽快准备! 出了这次的事情,杨钧不可能完全对本王放心,留给本王的时间不多了。” 文士立刻恭维道:“王爷说得不错,的确应该尽快准备。” 周王叹息一声,神情不悦:“这次的请罪书就有劳先生了,不管怎样,必须先把这次应付过去。” 文士微微一笑,当即拿出了一份文书:“贾某早已为王爷准备了一份,请王爷过目。” 周王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文书仔细查看起来。 像是这样的请罪书,可不能有半点大意,一字一句都得仔细斟酌,以防一不小心便给自己埋了坑,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 不过周王仔细看过之后,却是找不出半点错漏,不禁越发佩服起此人的才华。 “不错不错,先生果然高才!有先生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杨钧那小儿居然迷信所谓的福星之说,还拿一个小奶娃当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没断奶的小女娃,如何比得上先生?先生放心,等本王成就大业,必然还先生一个公道!” 贾睿顿时满脸感激,朝着周王深深一拜:“王爷深明大义,睿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助王爷成就大业,匡扶社稷!” 他说得义正言辞,面朝下的嘴角却是高高扬起,笑得满脸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