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的时候,姜二特地来找谢修,告诉了他宫里的消息。 之前他们走后,泰和帝就质问了安乐郡主,还威胁要让嬷嬷为她验明正身。 安乐郡主不得已,只能承认自己并非完璧,但她并非不守妇道,而是被人强迫。 说完之后,她还当场撞柱,说要以死证明清白。 虽然被宫人及时抱住,可头上也受了伤。 泰和帝只能先留她在宫中养伤,说是静养,实际上就是给她禁了足。 之后又让太医给她把脉,确定她怀了身孕后,便派人给周王送去密信,询问周王的意思。 所以等周王的回信到来之前,安乐郡主都将被禁足在宫中。 不过,这事姜二就算不说,谢樱也知道。 她偷偷在宫里留了小苗,盯着那位安乐郡主。 安乐郡主现在不仅被禁足,她的那些男护卫还不能留在宫中,只能待在京中的周王府。 不仅如此,泰和帝对这些人还很不放心,特地安排了黑麒卫暗中监视。 这自然不奇怪,泰和帝现在有了宝贝儿子,对于周王自然会有基本的提防。 原书里,因为周王世子娶了谢佳,乖乖留在京城做了人质,安乐郡主嫁给姜二,也留在了京城。 泰和帝这才对周王府放心许多。 现在可完全不同。 随着陈谢两家出事,周王没敢轻举妄动,让儿子来京城当人质。 如今派了安乐郡主过来,对方却又当街逼婚,被她当众揭穿,丢尽脸面。 泰和帝这会儿还不知道多恶心安乐郡主,连带着对周王府恐怕也要厌屋及乌。 又怎么可能放心那些护卫? 更何况,安乐郡主敢做出婚前失贞,珠胎暗结,当街逼婚状元的丑事,谁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胆子,会不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现在她被禁足在宫里,她带来的那些人自然就会成为黑麒卫的重点提防对象。 至于这些人接下来会不会做些什么…… 谢樱搓了搓手指,手中立刻出现了几根细细的小苗。 她随手一丢,那些小苗立刻没入地面消失不见,去了周王府。 这些人要是还敢继续算计,她一定会送给他们一份特殊的大礼。 …… 时间很快来到了谢樱的周岁生辰。 在她终于满周岁的前两天,前去抓捕贾氏嫡支的洛铮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一直算着日子,就为了特地赶回来参加谢樱的周岁生辰。 为了赶时间,路上都不敢随意停歇。 好在是赶上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到谢樱身上,他还特地提前了两日。 谢樱周岁生辰这日,谢宅比谢修中状元那日还要热闹。 毕竟谢修中状元虽然风光,可大家也就只能沾沾喜气。 谢樱就不一样了,这位福安县主可是小福星,来参加她的周岁生辰,说不定能沾到福气! 于是这日,太平煤矿的股东们几乎全来了。 除了泰和帝跟姜贵妃。 就连陆煊也亲自带着夫人和七个女儿前来庆贺。 洛铮也作为泰和帝,姜贵妃和小皇子的代表前来,还送上了四份礼物。 就连仁寿宫里的赵太后,也派了身边的冯嬷嬷来送礼。 只是冯嬷嬷一看到柳知春就傻了眼,竟然脱口喊出了柳知春曾经的名字! “如意!你……”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居然是……” 柳知春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倒淡淡一笑,请了冯嬷嬷进去说话。 冯嬷嬷眉头紧皱,犹豫片刻后,还是跟着她进了房间。 这里没了外人,她终于问道:“你是如意姐姐?这些年你一直用的是知春的身份?” 柳知春笑着叹息一声:“是啊,没想到一转眼,竟然过去了那么多年。 当年知春因我而死,她一直惦记着家中的父母亲人,兄弟姊妹。 我欠她一条命,自然应该为她照顾好家里人。” 其实柳家人对这个女儿并不好,以前家里困难,他们为了活下去,卖掉了这个女儿,从此便当她死在了外头。 直到她以柳知春的身份回到柳家,那些人得知她从京城回来,主家是大户人家,又惦记上了她,还有她手里的东西。 不仅想要霸占,还想将她嫁出去,换一笔高昂彩礼。 只是这些人虽然贪心,又哪里比得过宫里那些豺狼虎豹? 她轻而易举就拿捏住了柳家人,又跟屠勇成了亲。 柳家人得她指点,做起了小买卖,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不仅不来纠缠她,还生怕她回娘家打秋风。 可惜她在乡下安稳久了,到底是有些懈怠,又因为早年落下的暗疾,时不时被病痛折磨,也就没在孙青青的教养上浪费太多心思,只专心教养外孙女。 以至于她竟没能发现孙青青乖巧面皮下隐藏的满腔不甘,将她当成了没牙的小兔子。 最终险些害了女儿和樱樱。 柳知春脑海中飞快掠过这些年的过往,最后看向了冯嬷嬷,见对方瞧着竟比自己还要苍老些,不禁又有些感慨。 冯嬷嬷同样心情复杂,她比如意小了三岁,又一直在宫中养尊处优,对方竟然瞧着比她气色还好。 当年主子十分看中如意,又担心如意太过亮眼,会被先帝看中,就想让如意嫁到赵家,给娘家哥哥做小。 如意却说她欠了知春一条命,答应过知春,要帮她照顾好家里人,执意出了宫,去了知春老家。 主子当年因为这事还难过了许久,她也觉得如意实在糊涂。 以她的身份,嫁到赵家就是贵妾,一辈子穿金戴银,锦衣玉食,还有下人伺候。 难道不比去乡下好吗? 过去这么多年,她和主子早已忘了如意,谁知对方竟然早已来了京城。 还是谢状元在乡下的丈母娘! 如意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可她的女婿成了三元及第的状元,外孙女是个小福星,还封了福安县主。 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比在赵家做贵妾还要风光! 冯嬷嬷看着柳知春满头珠翠,容光焕发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酸。 她忍不住埋怨:“你既然来了京城,为何一直都没进宫拜见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