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村的清晨,暖阳费力地穿透云层,洒下几缕稀薄的光,却暖不了村口剑拔弩张的气氛。村口临时设起的关卡处,几个身着统一安保制服、身姿矫健的龙泉安保人员,如几尊门神般挺立,眼神警惕地盯着前方乌泱泱的人群。 人群推搡着、叫嚷着,最前头的是个身形佝偻的老汉,他那干枯的双手像枯树枝般在空中挥舞,脸上沟壑纵横,泪水肆意横流,“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沙哑着嗓子哭喊:“求你们行行好,让俺进去!全家老小都张着嘴等吃饭呢,没了渤海集团那份工钱,这日子就是掉进冰窟窿,没法过了啊!” 保安队长陆远浓眉紧蹙,古铜色的面庞因烦躁微微泛红,他双手如钳子般交叉在胸前,宽阔的肩膀绷得紧紧的,大声喝道:“ 昨天的事大家都知道,各位也别为难我们,都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回去吧!”那声音中气十足,在村口回荡,惊飞了旁边树上几只麻雀。 与此同时,龙泉村村委会里,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镇长坐在会议室正中央的木椅上,脸上满是愁容,率先打破沉默:“七七啊,这事儿如今闹得全镇鸡飞狗跳,你们到底咋打算的?共和村那些丢了活儿的村民,天天堵在镇政府门口哭诉,我这心里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陆七七身着一袭简约干练的套装,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妆容精致却透着冷冽。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捏起桌上青花瓷杯的杯沿,微微仰头,轻抿一口热茶,动作优雅从容。 放下茶杯后,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镇长,他们共和村的蒋有德带人来龙泉村闹事,提出那些无理要求,看似是偶然事件,实则是企业一路高歌猛进时必然碰上的暗礁。 这次的事件,我们必须要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和态度,十里八乡村民盘根错节、沾亲带故,今儿要是松了口、破了例,往后但凡想沾点便宜的,都来我龙泉村闹一闹,到我渤海集团哭一哭,我就能轻易的放过,那企业管理、村里秩序全得乱成一锅粥。实话跟您说我们现在对共和村做的就是杀一儆百,没别的退路,这决定铁定不能改。” 镇长眉头拧成死结,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他向前倾身,双手合十,言辞恳切:“ 七七,道理我都懂,也知道你们这件事处理的没有问题,可法礼之外还有人情呐!这一刀切下去,牵涉几十户家庭,老的老小的小,往后生计咋整?七七,叔就厚着脸皮请你这再琢磨琢磨。” 陆七七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锐利如鹰隼,直视镇长的双眼:“镇长,心软这会儿只会酿成大祸。不能他们哭闹几场、撒泼打滚一番,我就心软让步。不让他们实打实吃点苦头、刻骨铭心长个记性,往后这类乱子只会层出不穷,到时候企业受损、村子遭殃,您说是不。” 镇长见她态度决绝,无奈地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身,身形有些落寞:“ 七七,我就盼你们再慎重斟酌斟酌,毕竟关乎民生,大意不得。”说完,拖着沉重的步子朝门口走去。 陆七七赶忙起身相送,微微欠身,轻声道:“ 镇长,我会紧盯共和村后续态度,再妥善定夺,您放心。” 镇长前脚刚踏出村委会,就立即赶往共和村,以镇长的名义召开共和村全体村民大会,村部会议室狭小逼仄,昏黄的灯光在众人愤怒的面庞上摇曳。 村民代表们吵吵嚷嚷,脸红脖子粗,有人拍桌子,有人跺脚,乱成一片。镇长迈进会议室,重重地咳嗽一声,双手下压,待众人安静些,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大伙都消停消停!今儿把大伙叫来,就为掰扯掰扯咱村和龙泉村、渤海集团的事。 首先这村长蒋有德,简直愚蠢至极,这次行事简直荒唐透顶,德不配位啊!我在龙泉村耳朵都快被埋怨声磨出茧子了,丢人现眼!”底下村民交头接耳,几个年轻人满脸怒容,攥紧拳头,嘴里小声咒骂。 蒋有德这几天都快被村民骂死了,听着镇长的话,屁都不敢放一个,哪还有带人到龙泉村的嚣张,一旁的蒋芳华一家也是,都快成村里的过街老鼠了。 镇长继续道:“我跟龙泉村好说歹说、软磨硬泡,人家就咬死要个说法,没说法这事儿没完没了。还有啊,大伙都醒醒神,别再去人家地盘上闹了,那是人家的企业、村子,你们这么折腾,除了惹一身骚,能有啥结果?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想辙解决问题。我镇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大家在一起好好商量个章程出来,尽快解决问题,还有你蒋有德,事是你惹出来的,丑话我说前头,这事要是得不到妥善解决,我就解决了你。” 说完,镇长气冲冲的走了。 刹那间,会议室里炸开了锅,好似热油锅里溅进一滴水。不知谁扯着破锣嗓子喊了一嗓子:“换村长!蒋有德不走,龙泉村那坎儿咱八辈子都过不去!” 这一声仿若导火索,瞬间,“换村长”的呼喊声排山倒海、此起彼伏。蒋小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身旁的蒋家人也都面露惊惶,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