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洪格尔急忙出来打圆场,姿态谦卑又恭敬,“殿下莫要见怪,王兄性子直爽,说话有些直接了,他也是思念安妃娘娘,一时情急罢了,下臣代他向殿下赔罪。” 晋王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用向孤赔罪,但还请大王子谨言慎行,若是在陛下面前失礼才是失了回鹘的颜面。” 阿尔斯兰上前一步,将洪格尔往后挤了挤,眼神不屑。 随意拱了拱手,姿态高傲,“还请晋王殿下莫要怪罪,我是个粗人,只是太过思念妹妹,所以才失了礼数。” 虽是赔礼,但不论是言语还是姿态却是一点儿没有道歉的意思,架子依旧端的很足。 晋王心中暗自嗤笑一声,真是粗鄙不堪,不知礼数,听听人家谦称下臣。 他呢嘴上虽然在道歉,但自己可没看出来一点儿想要道歉的意思。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只是随意敷衍了两句,将他们送到了四方馆,尽到接待使的职责之后便进宫复命。 安妃得知兄长前来,高兴的不得了,但她深居宫内,想要见哥哥一面也是不易,除非皇帝准许。 魏永旭第二日就在太和殿为他们举行了接风宴,盛大非常,但是却始终没有松口让他们见安妃一面。 阿尔斯兰几次提起,皇帝都不动声色的绕开了话题,他见状也只得作罢。 洪格尔的心中反而有些庆幸,若是见了面,那阿尔斯兰就会知道妹妹未曾有孕,能争取一些时间也是好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他们二人都很清楚,此次京城之行将会决定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能得到皇帝的支持谁就是下一任回鹘王。 阿尔斯兰的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的父汗内心并不十分看好他,只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不得不重视自己罢了。 一来是因为葛逻禄部势力强大,在回鹘的地位极高,二来是因为母亲与父汗感情深厚。 而如今母亲病重,这次上京是母亲为他争取的最后一次机会,是成是败在此一举,所以他必须要赢。 但这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安妃,她如果诞下拥有两国血脉的皇嗣,那么就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安妃,但是大周皇帝却屡屡避开话题,但对他们二人又都以礼相待,到底是为何呢? 洪格尔的院中,他正盘坐在上首,与带来的幕僚商议。 “诸位觉得大周皇帝到底支持谁?” 其中一人道,“二王子,安妃娘娘是您的亲妹妹,依我之见,陛下当然是支持您。” “是啊,亲疏有别,二王子与未来皇子关系更为亲近,所以我也是这个看法。” 洪格尔并未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些,可是关键不是在于妹妹,而是在于皇子。 众人见他不说话,一时也无人敢张口,屋内的气氛有些僵硬。 一道年轻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他微微起身对着上首施礼道,“属下以为,大周皇帝看重是谁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 洪格尔抬头看他,说话的人正是上次出使大周的安妃与二王子的表兄,苏赫巴鲁,也是拔悉密部的少主。 众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到他的身上,洪格尔来了兴趣,道,“苏赫,你接着说下去。” 苏赫巴鲁微微垂首,接着道,“安妃娘娘是皇帝的妃嫔不错,但终究也只是一个妃嫔而已,而且安妃代表的是大周与回鹘两国之间维系数代的和睦象征,并非只是单纯某个人的亲眷。” 洪格尔身旁坐着一位老者,此人是他最为信任的幕僚,他问道,“那若是安妃娘娘诞下皇子呢?” 苏赫巴鲁微微一笑,“那自然另当别论,但娘娘并未有孕不是吗?咱们如今该寄希望于自身,而非安妃娘娘,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道此处,他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此次来京城诸位应当知道,这就是最后的决战,谁赢谁就是下一任的回鹘王,若是输了不光是自己的性命,就连族人,女人和孩子都要跟着遭殃所以我劝诸位还是想想办法,到底怎样才能取得大周皇帝的支持,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洪格尔不似方才一般忧愁,脑子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啊,即便是妹妹有孕现在也来不及了,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可敦在最后的时光为自己的儿子赢得了最后一次机会,草原向来是强者为王,如果这次不能一举得胜,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他沉声道,“苏赫说的不错,诸位还是多多想想法子吧。” 其余人拱手道,“是。” 但下一刻那位老者再次道,“王子,但只要安妃娘娘在宫中,一日没有确定她未曾有孕,那么大王子就会忌惮三分,我看他如今已是迫不及待的要将此事揭穿,所以属下觉得应当将苏赫少主方才的话也让大王子知晓才好啊。” 洪格尔沉默片刻,颔首道,“如此,就辛苦先生去办了。” 幕僚道,“是,属下定不会让王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