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正道的欣慰也就维持到夜里,因为赵桂芝没忍住还是把闫镇南的事情说给了他。 赵桂芝说着说着就掉起了眼泪:“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家里刚有些起色,这老二就来作妖,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闫家的,永远都不得安生。” 刚成亲那会没分家,要看大嫂脸色,分了家老五又来闹,家里的东西几乎都给了他,好不容闫正道跑商赚了些银钱,没过几年好日子就摔伤了腿。 直到潇哥儿进门,她才觉得日子又有了盼头。 可如今有了这事,怕是又要被人戳脊梁骨,毕竟这汉子和汉子在一起的事情,他们活了四十年也没见过。 闫正道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慰:“你别上火,总有办法的。” “啥办法,你说有啥办法?”赵桂芝吸了吸鼻子:“难不成还真说咱家老二不能人道,要是那夫子以后……娶妻了,那咱老二咋整。” 闫正道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他心里自然是反对的,毕竟这事有违伦常,他完全想不通,女人和小哥不喜欢,为啥就非得喜欢个汉子。 “当家的,你别不说话,说说你的想法,咱们是该同意还是不同意啊?”赵桂芝无法,只能把问题丢给自家男人。 闫正道叹气,他心里是不同意的,可却又不能不面对现实,就算现在把人绑回来,那心能绑回来嘛。 谁都年少过,都知道这个年纪把感情看的有多重,即便强迫他们分开,老二这辈子怕是…… 他想起当年非要娶赵桂芝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同意,不止是因为她是外村人,还因为她拖着两个老的。 可那时候的自己,不管谁劝说都不行,在堂屋整整跪了三天才让他爹同意。 如果那时注定错过,怕是这辈子都会是自己心里的一个结。 “随他吧。”闫正道继续拍着赵桂芝的肩膀,他和中意的女人成了亲,不管生活过的有多苦,这个女人都未曾让他后悔过。 那他们也该给孩子一个选择自己幸福的机会。 赵桂芝诧异的抬头:“你就这么同意了?” “你也看出来了,老大已经默许,不然今天肯定会把老二绑回来,潇哥儿更是帮着说话。” 闫正道再次叹气:“咱们老了,也该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做主。” 赵桂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这个曾经为这个家撑起过一片天的男人,而如今有了老大和潇哥儿,他们也确实该放下重担。 赵桂芝点了点头:“成,咱家现在是潇哥儿做主,那就听他的。” 闫正道又拍了拍她的后背:“那你可得真放得下,别嘴上这么说,又憋着火。” 赵桂芝哼了一声:“我有什么放不下的,老二不顶用,我还有老大和小北,再不济咱们还有三妹,找个入赘的就是,还能让你闫家断了香火不成。” 闫正道轻笑:“你能想开就成。” 两人话虽这么说,但这一夜脑子里都是百转千回,谁也没有睡好,却都默契的没有让对方发现。 所以第二日闫镇南回来的时候家里谁都没给他好脸色。 可他也不敢问到底怎么了,要是自己的事哥夫郎跟爹娘说了,再轻也得挨顿打吧,可没说,为啥看他这么不顺眼呢? 闫镇南心里瑞瑞不安,可谁都不搭理他,就连楚潇都摆出一副你好自为之的样子。 心里咋这么慌呢? 进了腊月离年关也就越来越近,闫镇南在这莫名的氛围里消停了几日,他大哥和潇哥儿上山弄柴,他就在家劈柴。 闫镇北有时温书,有时会趁着空闲教闫三妹一些字,虽说闫正道以前也教过两个孩子习字,但他自己都是个半吊子,好多字长时间不用,也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闫三妹对习字兴趣不大,可小弟要教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学。 导致她再次拿起针线的时候,有种还是绣花轻松的错觉。 “这个袖口再绣几朵梅花就成。”赵桂芝一边做着家里人年节的衣裳,一边给闫三妹指着该绣什么花样子。 “娘,小北说他要绣竹子,可家里没有合适的彩线,明个我们去县城买些吧。”闫三妹说道。 “行,正好也该去买些糖,花生,瓜子之类的。” 花生瓜子村里人一般都会种一些,但都是在门前屋后地头随便撒几颗种子,一年收下来的都不够自家吃。 而他们家更是连种都没种,倒不是家里人懒,而是这里离山太近,瓜子种了还不等去收,就被山上的松鼠吃了个七七八八。 花生毕竟埋在地里,倒是可以种一些,可他家周围这些虽是荒地,可你种几颗费事,种的多了村里人肯定会有意见。 路过时给你拔了带回去自家吃,你也没法跟人理论,毕竟那是荒地,又不是你自家的土地。 闫三妹闻言高兴的点头:“我喜欢吃那种酥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卖的。” “肯定有。”楚潇推门进来就听到小姑娘的声音,笑呵呵的接话:“到时候多买几种,让你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