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吵吵嚷嚷终究不妥,楚潇率先迈步进门。 乔青云这个院子虽说是在东街,但不是很大,一间主屋外加两个厢房。 四人落座在堂屋,里面放着碳炉,茶水散发着淡淡香气。 乔青云将茶泡好,给每人倒了一杯,才开口道:“既然二位来了,我也不必过多解释,这事是我的错,我比镇南年长几岁,本该比他思虑周全,二位饮完茶水,便可带他离开,自此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见他。” “阿云,你又不要我了?”闫镇南眼眶微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好像对方说是,他就能立即哭出来一般。 乔青云没去看他,只是垂着眸子盯着茶杯中的茶水,声音淡淡,没有丝毫起伏:“回去吧,现实总无梦里美,何必相伴雨绸缪。” “我不。”闫镇南那眼泪说落就落了下来,他一把抱住乔青云,眼泪鼻涕都往人家身上擦:“我说过的,我一定会娶你,谁反对都不行。” 他这话一出,没将任何人感动,反而把闫镇深气的青筋暴起,他刷的起身:“闫镇南,谁反对都不行,那我干脆今天就打死你,免得你回去将爹娘气死。” 闫镇南不管之前多怕他大哥,但这会媳妇都要没了,也没了那丝畏惧,他哭红的双眼,直直盯着闫镇深。 “打死我也要娶阿云,我生是阿云的人,死是阿云的鬼。” 乔青云轻叹一口气,将粘在他身上的人推开,说道:“镇南,别意气用事,你要为你家人考虑,少说一些不着边际的浑话。” 闫镇南使劲摇头:“你是夫子,道理我说不过你,可你知道我心中所想,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已经是我闫镇南的人,我就得对你负责,这一辈子你都得是我的人。” 乔青云闭眼,他心中也有不舍,毕竟多少年没有一个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会跟他撒娇讨巧,会强硬宣示主权,更是会流着泪说着不着边际的情话。 可不舍又如何,这场乌龙一开始就该落下帷幕,是他想再多体会一下这种温情,才放纵到如今。 人生飘忽百年内,哪需酣畅万古情,不过都是庸人自扰。 他睁开双眼,淡漠的眼中多了丝决然,起身对着闫镇深一抱拳:“二位,镇南年少,所思所做无非是一时意气,是我自轻自贱,对他有了错误引导,若怪只怪我不知廉耻,所有责罚我一力承担,只望二位此时了断,不再为难于他。” 意思很简单,事过翻篇,只当从未发生,闫镇南依旧是闫家二儿子,娶妻生子过自己的生活,而这事自此以后就烂在心底,从此无需再提及。 这样对谁都好。 闫镇深没说话,只是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之人,冷静沉稳,淡定从容,即便遇到这般情况,依旧温文尔雅,话虽是贬低自己,却让人不敢轻易轻视。 这人就像苍松翠柏一般,傲立于世间。 此等人物,他家闫镇南配不上。 这么想着,闫镇深心里的火气也压下来不少,只是看到那哭的不能自已的二弟,觉得确实如他夫郎所说,牛嚼牡丹,还是想揍。 而闫镇南如何能听乔青云这等光风霁月之人这般自贬,他一个猛扑抱住乔青云,哭的更加伤心:“你认个屁的错,明明是我缠着你的,阿云,你是我媳妇,这时候得我出头,你别想替我做主。” 乔青云真是对闫镇南这时不时的傻气很是无奈,都这时候了,还争论那些有何必要。 他拍了拍闫镇南的后背:“镇南,一个男人的责任并非儿女私情,你已经是个能顶天立地的汉子,你要清楚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我相信你中意于我,我也亦然,但世俗如此。” 乔青云说着就轻轻环抱住闫镇南的腰身,他着迷于这个少年带给他纯粹的爱,可他一直都清醒的知道,这不过就是黄粱一梦,梦终究要醒。 所以他从未主动抱过这个人,哪怕是床笫间,他可以纵容这人的索取,却从不会给他一个拥抱。 因为他就是怕这一天到来之时,他无法敞开双臂,放他归于平静,他怕自己会紧紧将人抱住,拉着他一起沉沦。 “闫镇南,我乔青云心悦于你。”一滴眼泪从乔青云眼角滑落,可他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你想听的话今日我说给你听,你也可以滚了,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闫镇南听到这话身体一僵,这是他这一个月如何纠缠都换不来的一句话,可如今他的阿云说给他听了,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知道这话出口等于诀别,他以后可能永远见不到这个人了,他不愿意放手,将人抱的更紧:“我不滚,我不滚,阿云……你不能这么把我推开,呜呜呜!” 楚潇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嘴角一抽一抽的,这人真是二弟,咋就成了一个哭包呢? 以前也没看出有这属性啊。 他轻咳一声,看着那好像经历生死离别的二人,开口道:“其实这事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闫镇深皱眉,有些不悦的看向楚潇:“夫郎……” “你先闭嘴。”楚潇打断闫镇深要说的话,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深哥的想法,时代局限性肯定无法接受这种感情。 但明显这闫镇南正是上头的时候,此时就算把他强硬绑回去也无用,也许会一蹶不振,也许会兄弟从此反目。 就算这些都不曾发生,当真娶妻生子,那乔青云这样的人也会从此驻扎在他心里,成为天空那道永远无法企及的月光。 忘不掉就会有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唉,想想都觉得可悲可叹,更何况他觉得这哭包二弟还挺有趣,继续保持挺好的。 不过这会,楚潇认为需要先摆平的应该是他深哥。 “深哥,你在生气什么,是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合情理,还是觉得二弟给你闫家丢人。” 闫镇深一愣,他觉得夫郎这话有些深意,刚才火气上头不曾多想,这会再看夫郎,总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