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刚跑出树林,岁妤腿有些打颤,险些被湿滑的泥巴滑倒,便被岁颢接住,“哥,你没事吧?” 哭得稀里哗啦的岁颢上下观察着岁妤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口,吓得浑身都在抖。 转个身他姐就不见人了,还有那个看起来就凶狠的刀疤脸也跟着不见。 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只能躲过那些刀剑之后先顺着泥泞的脚步往山里来寻。 “没事,我们快离开吧。” 那刀疤脸、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妖孽会不会死都没有关系。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次被刺杀只是为了以后铺路,她必须有一次这样差点“丧命”的危险,那些藏在背后的蠹虫才会逐渐显出真身。 也能在日后清算时有个由头。 岁颢二话不说捡起剑就跟在岁妤身后走,到了自家马车停放的地点时,那些匪贼已经十不存一了。 前方官道传来马蹄震地的声响,是被拖住的救援官兵们。 只是跟着早就部署好的官兵到来的,还有一道骑着马的身影。 急掠而来的骏马一声嘶鸣,还没等岁颢反应过来,站在他身旁的姐姐就到了马上了。 “夏墨弛,你放下我哥!” ...... 天旋地转间,岁妤已然被抱上马,腰间那双环着的大手肌肉紧绷,喷洒在她后颈肩侧的热气都格外灼人。 “夏墨弛,松开。” 呼啸而过的山景黄绿交织,腿根被马匹疾驰的惯性磨着,岁妤很不习惯。 尤其一张口的声音被风吹散,还迫不及待往她唇中钻,灌入一大口冷风,呛得岁妤不住地咳嗽。 “咳咳咳......”垂头咳着的首辅整个后背都露在夏墨弛眼前。 将马急急拉停后,夏墨弛掌心贴合轻拍他的后背,等人不咳、舒服些了,视线却陡然落在他束发垂首露出的那截纤细颈子上。 他......怎么这么白? 抬手将自己的手背比了比,夏墨弛抿唇,翻身下马慢慢牵着岁妤走。 “你为什么不等我?”其实知道原因,但夏墨弛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得劲。 像是......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他跟岁聿又没什么交集,谈什么抛不抛弃的,矫情。 夏墨弛一边咒骂自己,一边又想着逼问逼问岁聿,要是他说得理由是自己想听的呢? “蠢货。”岁妤觑他一眼,拂开他的手便朝前走,瘦削的腰肢被腰封缠得紧紧的,衣袍迎风飞舞。 又来了。 夏墨弛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竟然该死地被骂兴奋了。 他是真的......有龙阳之好! 胸膛起伏着平息不过两瞬,夏墨弛狠狠咬了咬舌尖,快步追上前去。 ....... 傍晚,暂时歇脚的客栈。 “夏墨弛,你离我哥远点儿。”岁颢抱着一盆饭,恶狠狠用筷子指着夏墨弛,满是戒备。 这人不会是个疯子吧? 看样子也不像知道他姐真实身份的,还这么上赶着,分桃之癖? 嘶,岁颢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哪里都恶心,赶紧坐得往前一点,挡住夏墨弛看向自家姐姐的视线。 “颢哥儿。”岁妤启唇,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停在他手里指人的筷子上。 岁颢瘪着嘴收回指人的筷子改成扒饭,仍然恶狠狠瞪着夏墨弛。 夏墨弛......夏墨弛灵魂出窍,被岁聿那轻忽瞥人、清冷疏离的模样给弄得怔愣,觉得手里膳食都没有他可口。 视线痴痴凝在岁聿斯文用着膳食的唇上,喉间吞咽不及,干涩到他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夏墨弛!”岁颢实在忍不住,一拳捶在他胸口处,“你个变态!” 夏墨弛眼神都不曾挪动分毫,单手利落化解岁颢攻过来的招数,甚至没管岁颢开始躁动的情绪。 “夏同知若是心思不在公务上,大可先回京候着,什么时候要前往宁广巡查,什么时候再来即可。” 岁妤放下手中竹箸,淡漠出声。 夏墨弛的动作顿住,被收不住手的岁颢一拳捶在嘴角,顷刻间便青了一块。 他不是很懂官场那些弯弯绕绕,到底还是个聪明人,岁聿的言下之意也能听懂。 ——要是再这么不着调,滚回盛京。 等什么时候去宁广巡查的“首辅”出行了,他这个随行保护的再跟着出来。 可他不想回去。 夏墨弛忽然捂着半边脸呼痛,终于舍得将视线从岁妤执箸的手上挪开,埋怨地看向岁颢,“我还得办差事,你打我脸?” 岁颢眼神飘忽,他这不是收不住力了嘛,谁知道他忽然就停住动作。 “我又没下死手,你......”后面的话岁颢有点说不出来。 只因苦主放下手露出嘴角的时候,不仅被他一拳捶青,下唇也被磕破了。 看起来不像正经路子伤着的。 岁颢抿唇,跟在自家姐姐身后跑回房间,不大敢在一拳被他打得像“被抓奸”的夏墨弛跟前笑。 他还是回房间再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