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沾他手的死法。 随着这话落下,谢斐卿四肢猛然被冲天血气浸染的符箓化成锁链绑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额间黑气萦绕,生命力瞬间被抽离大半。 “瞧瞧,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谢大天师捉鬼的时候着了道受到反噬吧?” 孟生云闲庭信步般走到谢斐卿跟前,似乎并不急着出去找岁妤,反正她跟在顾竟身边不会有危险。 无论顾竟是联系谁、想要求助谁,都只会是、也只能是为他做嫁衣。 他的岁岁,谁都无法抢走。 居高临下站在谢斐卿跟前,孟生云弯腰。 如墨青丝收回,身上衣物变幻,又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孟学长。 被迫跪伏在他脚下的谢斐卿则是浑身浴血。 哪怕用了天师血都无法彻底封印或是尽除的恶鬼,这次成为了掌控他生死的主宰。 孟生云的假面在谢斐卿面前自是不需要再掩饰的,唇角勾起便是独属于新任鬼王的阴森和压迫。 修长的指尖攥起,一寸一寸碾碎谢斐卿的傲骨。 尤其在察觉到他极力护着他自己的神魂时,漫不经心将手放在他头顶,缓缓施力。 谢斐卿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清晰听到骨头断裂的清脆“咯嘣”声。 那点疼痛让他脸上浮现的,却不是孟生云以为的恐慌情绪。 “停下,住手,你可以随便折磨我的肉身,但是不能碰神魂。” 他脸上满是无助和慌乱。 孟生云心间猛地一颤,瞬间收回放在谢斐卿头顶的手。 但方才的鬼力已然将谢斐卿震荡得吐出一口血。 和先前被他折磨的那副模样完全不同,谢斐卿甚至来不及说些什么,手上法诀就掐起试图按下神魂的伤势。 但......已经晚了。 草木掩盖下的山洞内。 岁妤被顾竟按着,一点点揉热温凉的肤肉,身上盖着唯一一块毛毯子,再被火光照着,浑身暖和到不行。 只是蹲在火堆旁,搓手幅度略微有些浮夸的顾竟看起来不是那么暖和。 还要装作没事一样,语气坚强,“没事的,我火气旺,在这里坐一晚上就好了。” “正好还可以添柴。”隐隐已经带上了委屈。 岁妤心间发笑,小脸埋在毛绒绒的毯子里,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明艳舒朗。 “好啊,你喜欢......” 没说完的话被一口从喉咙里突然喷涌出来的血液冲垮,只是瞬间,就染红了她小半张侧脸。 极其秾艶的颜色覆在她素白到纯澈的小脸上,透出一股凄厉的美艳来。 顾竟的神色定格在想要讨饶卖乖的笑容里,脑袋里空白了半晌。 也许是一秒,也许有好几秒,顾竟反应过来之后,才猛地冲到岁妤身旁,“岁岁,岁岁......你怎么了?” “你对岁岁做了什么?”孟生云的神色比山洞内的顾竟慌乱数千倍数万倍,抓着谢斐卿衣领面色狰狞。 他感受到了岁妤又出事了,那根乖乖缩在他心口的发丝已经逐渐将自己蜷起来。 谢斐卿满脸都是无措,反手握住孟生云的手腕,“快带我去找她,快点。” 一秒都没有多加犹豫,孟生云身影飘渺,带着谢斐卿就冲破古堡的旧墙,径自往山林里飞。 只是数息之间,二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山洞内。 几乎是扑在山洞内铺好的那张床前,谢斐卿从眼尾坠下苦恨的泪珠滴落,脸上神色却骤然凝固在中途。 孟生云皱眉伸手,想要去触碰岁妤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什么事,却被顾竟打掉手。 山洞内寂静无声,只余下洞外的雨声残响,风声依旧。 岁妤拿帕子擦着侧脸上还残留的一丁点血迹,眼眸内是无辜又疑惑的神色。 艳若桃李的面颊上甚至因为那点颜色更透出浓烈到极致的美。 激昂猛烈的情绪骤然僵在半空,不上不下地吊着,谢斐卿和孟生云的神情真可谓是精彩。 顾竟往里侧偏头,到底还是将自己那嘲讽的表情掩藏起来。 毕竟......他刚刚也是这样的。 谁能想到,岁岁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凄惨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死掉的伤,被他情绪失控地扑上去,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 岁妤撑着垫子坐了起来,嫩白的指腹揩了点脸上的血,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抬眼看他,“顾竟。” “嗯?”顾竟的声音甚至因为刚刚的情绪激动有些破音。 “我好像......一点都不难受了,心里的淤血都吐出来了诶。” 岁妤将衣襟翻开,里面一长一短两根头发已经变得枯萎,黯淡无光地黏在衣襟上。 被她指尖一碰,顷刻便碎成了细灰,了无踪迹。 只剩下唯一一根带点红色的头发。 岁妤目光落在顾竟发顶,抿唇撑着身子往后靠了靠。 而后......便是谢斐卿和孟生云二人,不,一人一鬼着急赶过来,见到的那副场景。 谢斐卿骤然松了一口气,又吐了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