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我抽中大冒险。” 李孜矻嘴角咧出笑,但和他笑容完全不相符的,是那双实质性透露着恐惧和无助的眼睛。 眼角血丝都快要从眼睛里面爬出来似的,颤抖着眸光朝他们求救。 ——这是真的李孜矻,还活着,有他自己的意识。 刘蓉拳头握紧,从刚才开始话就很少、表情变化也很少,现在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怒火。 王期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别乱动,最好还是保持理智。 哪怕再想质问他们几个人,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先保全自己才是最优解。 其他的......只有活着才能最终揭开真相。 空气中浮动的那点冷气似乎感受到众人的态度,李孜矻双手捧住自己的头,“把头旋转720度,再吃下自己眼前最喜欢的食物。” 自己宣判着自己的死刑,李孜矻原本乞求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溢出怨毒。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些人不帮我?为什么不救我? 冲天的恶意心声被文封用充满恐惧的声音读出来,他坐在谢斐卿对面,眼睁睁看着李孜矻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给扭断了。 还没死。 人体纤维具有弹性,在达到一定强度的抻长后无法回弹,会像被烧焦了的塑料那样融化蜷缩成一团,无力耷拉着。 李孜矻的脑袋像是和身体并不存在于一个维度,无力垂着一下一下磕在桌上。 ——他眼前的食物,是旁边突然躺到桌子上去的另一个苍白人影。 顾竟皱眉,抬手掩住岁妤眼眶,不让她看这些东西。 谢斐卿更是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副降噪耳机,里头还放着歌,正好是岁妤刚刚听过的那几首红歌。 恐怖倒是不恐怖,就是有些掉san值。 浑身都不舒服,像是被什么黏糊恶心的虫子把全身上下都爬了一遍,还留下了恶臭的粘液。 甩不掉也洗不干净,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这场大冒险用的时间有些久,久到根本没等它完成,棋盘上的毛笔又开始转动。 这次,笔尖指向的是谢斐卿。 有选择的余地,谢斐卿自然选择的会是真心话。 【你偷窥过别人。】 【请回答“是”或“否”。】 桌子上捂着耳朵闭着眼睛都能听到这道声音的众人霎时都往谢斐卿那边看。 试图用一些炸裂的事实来掩盖就在身边发生的惨剧,还是进行时的那种。 谢斐卿微不可察地舌尖一扫牙齿,眸中暗光浮动,声音依旧是那副冷然的样子,给出的回答却让众人都呼吸一窒。 “是。” ! 谢斐卿当过偷窥狂? 偷窥什么? 众人的视线焦点不自然便从谢斐卿身上挪到他旁边的岁妤脸上。 这次的时间间隔更短,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更没时间让他们探究什么八卦,毛笔又开始自己转动。 文封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滴下来,哪怕被控制着也忍不住的浑身发抖。 或者说控制他的那个鬼,故意让他有了点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都得像是帕金森患者一样,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笔尖指向自己。 “我选真心话,我选真心话,可以选的,我选真心话......” 在看到那笔尖朝自己停住的同一秒,对活着的渴望冲破了一切恐惧,哪怕他能看见凌空飘着的那道鬼影,还是大声喊了出来。 【嘻嘻嘻嘻......】 一道童声开始笑,尖细到能戳破窗户玻璃的声音顶着嗓子出声似的,众人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 四个失踪者中,还坐在座位上的最后一个走向文封,手脚都不会拐弯,直直抬起落下朝他挪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文封抖着想要跑,“我选的是真心话,是真心话啊......” 【真心话,有心才有它。】 【要想知道真或假,得先验验心多大。】 无数童音在虚空之中响起,此起彼伏唱起一首顺口溜来。 文封被无形的力量吊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发亮,如待宰的猪猡一样想要放声尖叫,却在下一秒被伸进口腔里的那只冰冷手指扯出舌头。 一小块红白色的软肉血塌塌掉在地上,又被一脚踩在鞋底,变成一滩烂肉。 他的心被挖出来了。 岁妤哪怕被捂着眼睛,鼻侧已经开始萦绕的腥臭味也无法掩饰。 他们像是看客,被迫同坐一桌,看着这场名为聚会游戏,实则血腥屠杀的闹剧。 指尖蜷缩着回握住顾竟的手,他身上有些过于滚烫的温度让岁妤的心诡异安定些许。 她能感受到,属于孟生云的那股力量,越来越清晰了。 岁妤嫩白的指尖抚住顾竟的大手,将那只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拉下来一点。 衣襟处还留着孟生云的头发,并没有被看穿的男人拿走,所以现在,岁妤仍然能将古堡大厅室内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刘蓉他们一无所知的头顶,血红色的戾气和黑色鬼气交融,时不时掺两根纯白色的细线进去。 更因为现在文封的无声哀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 岁妤闭上眼睛前,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谢斐卿。 他的神色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不会失控吗? 岁妤心中划过一丝疑问,努力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排除出去。 这场聚会的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所谓的复仇。 单说孟生云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人,他就不可能只为了这点小事费尽心思。 按照先前的猜测,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还和她有关。 要怎么样才能将眼前这些惨剧和她扯上关系呢? 身旁两个人的态度让岁妤有些捉摸不透,似乎已经察觉到孟生云隐隐的失控,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补救措施。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岁妤睁开眼睛,恰好古堡内灯光全部亮起。 她在光晕最强烈的中心点,与孟生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