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越答应留下来,她和朱弦越联手演绎的这场好戏,也终于以杜齐芳率先举家来投落下帷幕。 杜家十三子,的确非凡。 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精英人物,而且还不是那种读死书,只晓得功名利禄的。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杜氏家族产业里的精英。 杜家田亩不多,全族数百户人的主要生计,其实是以族产存在的柘丝工坊。 因此,他们培育了一大堆账房、护卫、商队领队,各类实干的人才齐备。 有了这些地头蛇的加入,朱弦越不由为袁舒雅感觉到轻松一分。 这样的人才,杜家贡献了十三人。 袁舒雅点了杜良训这个活地图,又点了杜万仓这个算术上佳的。 其他十一人,分文不动,留给朱弦越。 延津郡主看着这个同样男扮女装,容貌出色的女子,直觉感受到了一股敌意。 两人对视少许,袁舒雅便麻溜地点起人马,带齐手枪,领着蒋庆立等几个护卫出发。 来了明末,能干一番大事业,她对于朱绍琦眼里的神色毫不在意。 杜氏众人离去,留下来的一干人,朱弦越也让他们回去收拾,明日正式上班。 安顿完毕后,屋内只剩下了朱绍琦。 朱弦越招呼一声朱绍琦,问道:“郡主怎么来了?” 朱绍琦嘘了一声,看着袁舒雅离去的方向,说道:“如果不想把我这张底牌打出来,就不要喊我郡主了。” “那喊你什么?” “刚刚那个俊秀的美貌少年,你怎么称呼?” “称呼表字,或者名字后两位就好。” 朱绍琦没有取表字,也不想取,说道:“那我就喊你弦越,你就喊我绍琦便可。” 朱弦越轻笑一声,爽快应下:“那总可以说正题了吧。” 朱绍琦嗯了一声,问道:“我今天在城外逛了一圈,见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正打算告知于你。” 朱弦越心中一紧,一方面分外感慨自己的情报短缺,犹如睁眼瞎,另外又不得不感慨自己而今局势危急。 他赶忙问道:“是如何情况?” 朱绍琦说道:“城外的流民……又激增了!看样子,至少聚集了数千人。” 朱弦越凝眉,并未慌乱,问道:“柘城不是瘟疫横行么?凶名远播之下,怎么流民还都过来了。” 朱绍琦也觉得纳闷,她此来也是特地打探过一番,得知缘由后,感觉严重,因此肃然地说道:“原因也很简单。” “没吃的!” 朱弦越感受到了浓烈的紧迫感。 治理一个地区,着实太复杂了! 尤其是这王朝末世,民生百业,衣食住行,哪个都重要。 一个个想得美好的规划还未施行,老百姓吃不饱饭的问题,又迅速打断了朱弦越的节奏。 朱绍琦默默地打量着朱弦越的神色,见他焦急又忧虑,不由说道:“弦越是打算真的应付这些流民?” “寒冬腊月,恐怕会死不少人。吃饱穿暖,耗费更是不菲!” 朱弦越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只是应付呢?” “这天下……已然是秦失其鹿的时候。” “秦失其鹿,失的不是兵强马壮,是失去了人心!争了人心,该有的一切,自然都会有!” 朱绍琦问:“你要赈灾吗?” 朱弦越重重点头:“对!” 说完,他草草披起衣裳,走了几步,见朱绍琦有些迟疑停顿,朱弦越停顿稍许,没有回头,只是郑重说道: “我不仅要赈灾,还要大大的赈灾。人心争夺,我永远要快人一步!” 说完,朱弦越也不等朱绍琦回应,大步迈入风雪之中。 …… 崇祯十四年,大明的老迈开始显得越发深重。 落在崇祯皇帝的眼里,仿佛之前还能维持将就的局势,开始一瞬间急转直下,四面八方传来的都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 但是,落在中原各地,又是人心各异。 项城战役以后,李自成、罗汝才挥师往西北而去。 十月份,左良玉率军抵达临颍。 不同寻常的是,面对这座豫中的繁华城市。 一向被说是流寇的李自成派出了留守人员,经营临颍,防守断后。 左良玉抱着旧念头,以为城内肯定是个空城,闯军还是只会扒掉城墙跑路,只想着入城好好歇息,结果被闯军打个灰头土脸。 愤怒的左良玉率军攻城。 眼见闯军守城竟然比官军还要难缠许多,损兵折将的左良玉愤而下令屠城。 消息传出,各地哗然,许多百姓士绅们纷纷怒斥,官府却并无动作。 还有人觉得里面那些人随着贼寇坚守城池,已是从贼。 比起朝廷对军阀的姑息和怯懦,听闻守军被屠的李自成显得更加动作迅速,直接率军围攻,将张献忠打得重伤逃跑的左良玉不敌闯军,迅速兵败,退守郾城。 左良玉一面卖力坚守,一面上书求援。 击败左良玉后,李自成并未穷追不舍,而是转攻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