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堂堂的市政府办科长，竟然要停薪留职下海。 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再听鲁海竟然还是被朱弦越派出，那更是令人惊讶，让人格外重视。 杨世平还以为这是来反击了，索性直率地说道：“朱……朱大老板是挂上了外商高枝儿的人。还记得我们俩啊？就是不知道，是给我们敬酒来了，还是罚酒来了！” “话说前头……我们行得端做得正，日新厂开办厂子那些糟心事，可不是我们做的。” “当然，你们手段也的确厉害，我们是想在连阳县和你们过过手腕，可没想到你们一个警民合作，愣是新搞出来了一个派出所……” “这还怎么搞。自打那以后，我们就没出手了。就是想出手，也还没动手。有什么事，可别赖我们！” 梁林春也挺直了胸膛，说道：“朱弦越找你来到底有什么，都是大老爷们，直接说吧！” 鲁海笑意吟吟地说道：“两位……又何必如此大情绪呢。有道是，不打不相识！” “我看两位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的确也从各个地方打听过两位。” “一位，是有胆气，有手腕，二代圈子里出名讲义气的。” “一位呢，也是草根里出头，八面玲珑，身家豪富的。两位，都是值得交朋友的人物。” 鲁海顿了顿，打量着两人的神色，果然见两人表情都好受了许多。好话谁不爱听呢？这也表明，鲁海这一次来，或许真是个好事！ 杨世平拉开了椅子，脸上换上笑颜，拉着鲁海坐下。 鲁海刚刚坐下，便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老板就说过：不打不相识。只不过，老板交朋友呢，要么以他为主，要么也得互相平等。因此啊……上回，咱们这朋友没有交成。” “往后呢，大家伙也算是认识了，两位也的确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既然如此，那我们交朋友的方式，可以回归正常了， 相信……这一次，应当不是一万块，和三成的条件了吧！” 杨世平心情激荡，可他做不了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梁林春。 梁林春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真是没想到啊，朱老板……竟然想收服我！把曾经的敌人击败，还收入收下，也亏他想得出来！ 就不怕我一时蛰伏之后，反过来掀翻他的家底吗？” 杨世平心中一震，不敢说话了。 鲁海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收起，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冰点。 梁林春显然心有不甘，他可以认输，不再对付朱弦越，却转不过这个弯，他忍不住又道：“想让我以他为主，为何自己都不亲自出面？这算是哪门子诚意啊？！” 鲁海听完，朗声大笑。 杨世平两边互相看看，小心翼翼，寻找着说和的时机。 梁林春脑子里没转过弯来，可他杨世平却心动了呀。 外贸出口！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路子，一旦搭上，那就是一飞冲天的机遇。 屈居人下又如何？ 在梁林春这位大公子下面，他不也是屈居人下吗？ 杨世平心道：“只不过是给自己的大哥，再找一个大哥大而已！” “我很愿意啊！” 梁林春被鲁海这一笑搞得有些猝不及防，两人对视些许，让他有些又羞又恼。他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些意动，只是抹不开身为鄢陵市大公子的脸面。 鲁海笑完，郑重地说道：“老板之所以不来，只是因为……他的眼光，已经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鄢陵市。” “这一次的外商，不瞒两位……并非是老板费尽千辛万苦请过来的。 而是……东家命令过来的。其中深意，可想而知。两位，也大可以自己去探听清楚。” “因此，当我们还在这一县一市里面纠缠不休，内卷不停的时候……老板的目光，已经超脱这些，开始去想更高的层次布局了。” “提供给我们这个项目组的机会……是又一个上百万的巨额投资，又一个一年创汇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的神话。在如此广阔的前景之下，两位又何必拘泥于区区表面功夫呢？” 杨世平重重吞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梁林春的胳膊，心动之情，不言而喻。 梁林春听完，终于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当你的敌人不如你的时候，你也许会自大，狂妄。 当你的敌人，和你水平相当，或者仅仅超出你一点的时候。你也许会敌视，也许会嫉妒。 但是，当你的敌人，远远比你强大的时候……这个时候，只能用仰视的心情去面对，曾经的自大狂妄，嫉妒敌视，已然烟消云散。 梁林春的眼下就是如此心情，当他明白这个豪奢外商不是朱弦越的救兵，而是朱弦越的下属时，就已经明白，他已经不再够格是朱弦越的对手。 仰望替代了自大狂妄，驱散了嫉妒敌视。 轻轻吐出一口气，梁林春又问：“既然如此，我想问，为什么……朱弦越会找我？” 鲁海沉吟少许，诚挚地说道：“原因，也许很纯粹。” “第一：梁公子拿得起放得下，没有用一些破坏底线的盘外招，算得上正常的竞争对手。人品上，的确可以信赖。” “第二……老板的原话就是……” “与其低头内卷，不如仰望星空。”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天下这么大，大可一起去看看！” “既然如此，老板愿意再次给出一个选择：朋友？还是……敌人？” 梁林春听完这一番诚挚的宣言，内心之中一股属于中华儿女的浪漫哗啦啦地炸开。 哪怕他已经年近三十，依旧禁不住一番心潮澎湃，大步上前，沉声说道：“这气魄，这心胸，这心怀，我梁林春服了！诸位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今后，朱弦越就是我的大哥！” 杨世平笑得花儿一般灿烂，跟着大喊：“朱弦越，就是我的大哥大！” 两个地头蛇拿下，朱弦越在中原的关系彻底巩固，舞台，也将走上明末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