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热室是一个铸铁管式的热风炉。 通过鼓风管的管道设计，冷风在拱形铸铁管被加热，随后进入换热室另外一侧的管子中，送入化铁炉的风口。 这样一套装置被严格密封，搭配的是一套用耐火砖砌得很厚的拱形加热炉。 这个设计能够保存并反射尽可能的热量，实现加热到三百摄氏度的高温，足以熔化铅金属。 同时，这个炼铁厂还采用了废气加热。 这个废气，就是后世熟悉的煤气。 将煤气输送到蓄热炉加热，不仅提高了温度，能够将热风提高到五百摄氏度，也显然大大增加了效率，保护了环境。 有加热的这个厂子，比起没有的样本，生产效率将提高百分之三百。 袁舒雅侃侃而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提供的这套炼钢厂的设备，不知道朱先生是否满意呢？” 朱弦越贪心不足，又问：“炼钢就需要炼焦，我去的那个炼钢厂，我记得是还有炼焦设备的。这个可有准备？” 袁舒雅浅浅一笑，说道：“朱先生，我的见面礼就止步于此啦。你说的炼焦设备，可是另外的帮助了哦。” 朱弦越大笑，回归正题：“那就打住吧。袁女士可以说说，为什么不让我去找苏富比拍卖行了吧？” 袁舒雅轻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原因也非常简单……苏富比眼下一片混乱，他们正在关心的事情，并不是怎样服务好客户，而是怎样坚持住自己还能够领到下个月的薪水。这样一家濒临破败的公司，怎么能够让您放心成功拍卖一件昂贵的日本国宝呢？” 伴随着袁舒雅的娓娓道来，朱弦越对苏富比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这是一家成立于1744年的古老拍卖公司，也是当今世界数一数二的拍卖行。 二战后，世界回归和平。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艺术品市场得以逐渐繁荣，苏富比也趁此机会，抓住了国际化的扩张之路，甚至一度垄断了重要艺术品的国际市场。 六十年代初，苏富比进军美国，七十年代，苏富比又陆续将拍卖业务推广到港城、蒙特卡罗、日内瓦等国际都市，并在世界主要城市设立办事处，成为名副其实的跨国企业。 五十年代末，苏富比公司的年营业额不过600多万英镑，而到了1980年，年营业额已达上亿英镑。 可惜，好景不长，近两年的经济形势不妙，特别是港城的形势，更加不妙。 股价源源不断下跌，不少人认为苏富比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 苏富比现在最渴望的，就是需要一个新的金主。只不过，大部分投资人都选择了放弃。 说到这里，袁舒雅顿了顿，冷笑着说道：“苏富比是一个混乱的商业公司，他们没有现代化成熟的管理系统。而是热衷于英国人那些陈腐落后，自大狂妄的上流社会作风。 他们并不懂得怎么做生意。我相信，朱先生如果不死心去打电话，收获的一定不会是高效快速的作风，而是拖沓繁杂的社交聚会。” 朱弦越轻轻点头：“也就是说，苏富比在全球化的扩张之中狠狠撞了一个跟头，因为没有合理地管理好公司的经营现金流，而陷入了财政危机，是吗？” 袁舒雅露出了异样的目光，她认真地审视了一眼朱弦越，露出了钦佩的笑容，说道：“朱先生的眼光竟是如此敏锐，总能一眼看到事情的本质。” 朱弦越大感受用，被这样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夸赞，真是让人沉醉，不由对袁舒雅好感加倍。 袁舒雅继续说道：“没错，苏富比已经陷入了债务危机。而这，也是我认为苏富比不合适阁下的原因。 如果您迫切需要回笼资金，选择苏富比一定不会得到拍卖金额的预支。” 朱弦越忽而瞥了一眼原本与佐藤庆兴交易的位置，神色淡淡地说道：“看来我卖出黄金的事情，也并没有瞒过你。 不过，预支金额我已经不需要了。请继续吧。” 袁舒雅秀眉轻蹙，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继续说道：“苏富比前主席兼首席拍卖官彼得·威尔森可以说是一个优雅的冒险家，他游历各处，人脉深厚，擅长交际，在全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朋友。在世界各处的宫殿、城堡、私人博物馆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但无疑，他过于追求声望的委托，并未能够给苏富比带来足够的利润。” “现在，我获得的消息是。最迟不超过一个星期，在即将到来的六月份。苏富比将在全球范围内裁掉他那两千名员工里的四分之一。 并且，苏富比已经在考虑撤销洛杉矶、伦敦贝尔塔莱维亚区以及港城的拍卖业务。原本豪华的总部，也将搬离了麦迪逊大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聪明如朱先生，您还会考虑苏富比吗？” 朱弦越神色平淡，目光沉静，直视着袁舒雅的表情，说道：“那么，袁女士也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 我听说，比起更讲究声望、档次的苏富比拍卖行。倒是佳士得拍卖行，仿佛处处寻求不一样，最是沉闷，但也最是赚钱。 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佳士得并未进入港城，他们在这里一场拍卖都没有。” 袁舒雅微微一笑，轻轻挽了挽发丝，笑道：“朱先生您真是聪明，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卖关子。 佳士得已经决定在港城开办分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的确是受佳士得所托，希望能够通过您手中的‘曜变天目盏’，让佳士得一炮而红。 今天，不知道朱先生是否愿意赏脸，成就佳士得的东风呢？” 朱弦越微微一笑，并未接话，说道：“似乎，袁女士已经吃定了我。” 袁舒雅微微摇头，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诚意地说道：“不，我只是为您准备了最合适您的选择。苏富比倒闭在即，无法为您提供足够匹配的服务。” 朱弦越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说道：“那么，佳士得又将为我提供怎样的条件？ 似乎，你们也并未给出足够优厚的合作条件。如果只是说服我在你们这里拍卖，我觉得……为什么我不继续等着他们上门来报价呢？” “要知道，我已经打出了价值上百万的广告。你们想凭借着空口白牙就撬走如此巨大的广告效应，摘成熟的桃子，也未免想得太好了些！” “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