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笙静静地躺在雷劫的中心,身体已经残破不堪,鲜血都已流尽,只剩下一具面目全非的焦黑兽体。 师尊这道本命剑意让她恢复了一丝意识,宁嘉笙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四周肆虐的雷电,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每一道闪电都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劈向她,让她的身体颤抖不已。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直至生命之火最终熄灭。 即使有师尊的力量庇护,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打击,每一次雷击都像是在撕裂她的灵魂。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在这最后一刻,宁嘉笙的心中涌现出了穿越而来的回忆。 她想起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的她无忧无虑,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身处中州第一仙府,师尊是第一剑仙,在玄灵宗以及与师兄下山游历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的她充满了勇气和决心,坚信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修士。然而现在,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无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天罚般的雷劫下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继续走下去。 宁嘉笙在心底苦笑一声,难道她终归要失信于人了吗? 前世今生,只要是自己承诺过的事情,宁嘉笙从不失约。 刚来时,她就承诺过阿笙,要为师尊尽孝,要为阿娘报仇。经历这一路到现在,她遇上了许多帮助过自己的人,也答应了一定会杀掉心魔,扞卫五州的和平。 可现在,仅仅只是元婴期的雷劫,就已经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门槛。 宁嘉笙微微动了动眼珠看着周身萦绕的剑意,用尽力气想要召唤赤焱抵抗。可平日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做到的事,现因她力量过于微弱,赤焱已经无法响应她的召唤。 连剑都无法召唤的剑修,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宁嘉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 就在这时,炫目的白光极速逼近,宁嘉笙眼睁睁看着,这道粗长的紫色闪电瞬间吞噬冰蓝色剑意,精准地劈到她的躯体上。 那一瞬间,宁嘉笙感知全无,接着就沉沉地闭上了双目,所有生命迹象全部停止。 万里之外的冀州,青莲仙尊已顾不得是否会被发现,他眼中闪过怒火,挥袖间前方就出现了个一人高的裂隙。 “仙尊既然来了魔域,不若多留几日再走,否则倒显得我魔族没有待客之道了。” 在青莲仙尊踏入之前,一柄漆黑巨大燃烧着黑焰的长剑率先横在了他面前。 定坤教主从容立在前方,手上还保持着出剑的姿势,看着他笑意盈盈说道。 青莲仙尊面无表情平静开口,“定坤,你不是我的对手。”周围的空气已被高温灼烧出一波波气浪,他的衣服竟也纹丝不动。 定坤教主闻言丝毫没有生气,而是大方承认道:“仙尊所言极是,不过我只是奉命前来拦截仙尊一段时间,这却是不难办到的。” 冰蓝色的长剑在掌中闪现,青莲仙尊望着定坤,眼里愠色渐浓。 偏偏定坤看着青莲仙尊此时的怒容,再次意味深长地说道:“神尊让在下带一句话给您,仙尊真的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同为渡劫境,定坤现在居然自降身份对青莲仙尊用了敬称,“神尊很是期待与您再次见面的那一天。” “本尊也久候多时了。”而青莲仙尊也少有地用了表身份地位的自称。 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恍若刚才的山雨欲来只是一场幻觉。 曜日宫正殿,水镜中的画面停留在宁嘉笙的尸体上,心魔突然大惊小怪道:“哎呀,明熠,你们费尽心思找出来的人,好像被雷劫劈死了呢。” “是吗。” 过了半晌,妖皇才兴致缺缺,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那为何雷劫现在还未停止。” 心魔无趣地“啧”了一声,“依本座看来,离死也不远了。还是太弱了些,这表现当真令本座失望。” 妖皇冷声说道:“若是雷劫无异,她现在早已是个新晋元婴修士。你在这拖着我,青莲仙尊被你派人拦截现在也没到,不就是想看到现在这个结果吗!” 妖皇很少会和心魔说这么大一段话,看得出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心魔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越发兴奋起来,“要成为本座的栖身之所,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妖皇发出一声冷笑,心魔不在意继续道:“你要知道,雷劫虽险,渡过后相应报酬也丰厚。如若连这点考验都过不去,本座倒是宁愿再多花费一些时间等待了。” 妖皇和牠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再回应。 但心魔活像一个话唠似的,水镜突然又换了个画面,切换到了苍梧秘境之外的战场上。 心魔看着画面中伤痕累累的温行舟,饶有兴趣道:“你看她师兄,什么契约都没有结,也能感觉到师妹出事。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不过再打下去,就要原形毕露了呢。” “这里可不是幽州,青莲又不在,一会儿若不小心暴露了,那么多大宗师在附近,可不好收场呢。” “妖族就是妖族,半妖血脉激活了也一样,再怎么装得温和,打上头了也不过就是一头嗜血的野兽,与魔族又有多大区别. . . . . .” 妖皇终于忍无可忍,开口打断了心魔,“你这次醒来,废话怎如此之多?是被她影响了吗?” 心魔下意识怒喝道:“放肆!” 但后面却再也没有说话,空中巨大的水镜也瞬间消失不见,殿内又恢复了几百年如一日的寂静 心魔安静想着明熠刚才那句话,然后在心底嗤笑一声:祂怎么可能被一个低贱的半妖影响,只不过是被迫睡了几百年,醒来还被关着,再次感受到那个名为寂寞的情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