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站在这里? 为什么不回家? 是打算在这里一直等到12点再回去吗? 林知星拖着行李箱往前走,行李箱的轱辘和地面摩擦发出声响,在这夜晚格外瞩目。 她目不斜视往前走,眼看要路过男人时,心跳还是不禁加快。 他会不会叫住她? 万一叫住她,她要怎么说? 最终,两个人擦肩而过。 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男人没有喊她,她也没有看他。 林知星就这么拖着行李箱走出去几米……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其中伴随着玻璃和石头碰撞发出的脆响。 林知星下意识回头。 刚刚还站在那里的贺言琛,此时居然倒在地上! “贺先生!” 林知星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冲了过去。 男人侧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贺先生!” 林知星正想去扒一下男人的眼皮确认状态,才发现被自己握着的男人的手很烫。 她赶紧用手掌去试男人的额头! 贺言琛在发烧。 是高烧! 林知星几乎没有思索,马上拿出手机准备打120。 她刚刚想拨号,男人的手突然动了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贺先生,你醒了?你在发烧,我现在打120送你去医院。” 她看男人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俯下身。 仔细听才分辨出男人说:“不用,你让保安把我送回家,你走吧。” “贺先生,身为病人就不要安排我了。” 林知星皱眉。 不管他们什么关系,作为一名医生,根本做不到丢下病人独自离开。 更何况贺言琛现在高烧至少39°,甚至更高。 她如果把他这么丢下走了,耽误治疗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我……我不用去医院。” 男人声音很弱,却清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林知星微微拧眉。 她其实想劝男人去医院治疗,但男人现在这个情况只适合休息,不能再多说话。 “我知道了,我不送你去医院,你先闭眼,什么也不用管,我打电话给物业派保安来送你回家。” 林知星只能先安抚贺言琛,顺着他的意思。 碰巧有两名巡逻的保安路过,了解情况后,两人拿来担架,将男人一路抬上顶层,又扶到卧室躺下。 等保安离开后,林知星先为男人换了衣服,贴上降温贴,之后打车去医院拿了采血的设备。 回家为男人采血后,又马不停蹄赶回医院做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开了药和点滴,她拿着东西回到家里。 贺言琛已经完全处在沉睡状态。 温度却没有降低半点。 点滴需要挂在某处,床边确实有盏灯,但是点滴瓶无法直接挂上去,必须要一根绳子之类的东西系住。 贺言琛家每一样东西都很贵重。 林知星正发愁时……突然想到刚刚为男人换衣服时,在衣柜里发现了自己的丝巾。 是初见时她为他包扎伤口使用的。 本以为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已经被男人扔掉了,没想到居然被洗干净放在卧室的小衣柜里。 林知星毫不犹豫将丝巾拿出来,用来挂点滴瓶。 等点滴瓶挂好,林知星为男人扎针。 一次要打两瓶点滴。 林知星不敢睡觉,一直在床边看着两瓶点滴打完,将针拔下来才安心。 - 生病的一夜,贺言琛梦见了几天前的旧事。 他落地南城机场,下飞机便看见了柳念等在外面。 他们并没有约好。 是她在等他。 柳念慢步走到他身边,笑道:“贺总,听说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女孩,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我还听说她虽然跟了你侄子几年,却还是一块无瑕美玉,真的是双喜临门。” 梦里的他想走,却走不了。 任由柳念站在他身边说话:“那件事情你必须答应我,我保证不会管你和她等等任何事情。” “滚。” 贺言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当然可以拒绝我。” 柳念笑得妖冶。 她的脸虽然和林知星有五分相似,整个人气质却全然不同。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全然没了相似性。 “你讨厌我笑对吧?因为我笑起来就不像她了。”柳念笑得更开心,“那你希望不希望她看见私人疗养院的那几位你的同学?人人都知道你读中学时曾经被霸凌,却没有人关心霸凌你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你够了!” 贺言琛眼眶发红,大掌一把掐住柳念的脖子。 “你看,这才是真的你,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你在外人面前装得矜贵优雅,在那个女人面前应该也假扮成完美男人的形象,对吧?”柳念越笑越开心,“可那又如何?撕掉完美的伪装,你就是一个把霸凌你的人关起来虐待了一个月的疯子。” 柳念盯着他的脸问:“林知星如果知道你的过去会怎么样呢?” 她自问自答,“她会逃得远远的,会再也不想看见你。” “闭嘴,闭嘴,闭嘴!” 贺言琛几乎崩溃。 他睁开眼睛时,才发现一切是梦。 梦里提到的那个女人此刻半伏在他的床边,手紧紧攥着他的手。 贺言琛看了一下周围的样子,猜测林知星应该是照顾了他一夜。 如果女人知道,这场病不过是他猜到她可能会走,故意让自己生病,处心积虑留住她的手段……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愿意做的。 想对她好,希望自己在她眼里是完美无缺的。 希望她尽快爱上自己,离不开自己。 好在有一天自己丑陋的过去被人揭穿时,她还有可能选择留在他身边。 大概是他刚刚醒来时的挣扎,林知星也从睡梦中惊醒。 林知星看着眼前的男人,揉了揉眼睛,“你醒了?” 贺言琛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墨眸透着温柔,“抱歉,昨天给你添麻烦了,我记得你昨天是要走,对吗?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去休息一会再走吧。” 男人嘴上这么说,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女人的手,全然没有放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