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周子沐的安排下,酒儿带着顾大娘离开了熠城。
临走前,周子沐将腰间的一块随身玉佩取下来递给酒儿,说以后如若有事,只要拿着这个玉佩到他周氏旗下的任何一间店铺,都能得到帮助。
酒儿本来推迟,周子沐却执意要她收下,她只好收下。
青山在这一天也得到了传唤,回到了熠城。
他将信送到林县后,在林县等了这么几天,以为侯爷将他安排在那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谁知要一直等到昨日让他回来的飞鸽传书,也不见有其他的吩咐。
他能回来很是高兴,只是觉得侯爷好像有些不高兴,不是恼怒,就是给人一种很冷清的感觉,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前几日他离开的时候见侯爷心情还甚好啊。
他忍不住问君柒怎么回事。
君柒用剑柄将他抵开:“少说话多做事。”
青山不满,这一个个的,怎么回事,是不欢迎他回来吗?
“君柒,你是不是跟影未那黑脸待久了,竟然也学会了他的黑脸。”青山道。
君柒回头瞪他一眼,踢起脚边的一块石头朝他打去。
青山轻松跳开:“你这个女子怎的这般泼辣,我定要告诉影未。”
唐筱微在酒儿离开的第三日回了长宁侯府,君柒将此事告诉陆槿时,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唐筱微一回侯府,陆苓就找了过来。
“嫂嫂,你怎么回来住了,我还说要跟你一起去离风苑住呢。”陆苓欢快地跑进她的房间。
“我本来想从南山回来的第二日就过去的,但母亲说你在南山遇刺受了惊吓,让我先别去打扰,我就忍着没去,好不容易忍了三日,今日正想过去,你就又回来了。”
“嫂嫂,你没事了吧?你那日在南山伤着的脖子可好了?”陆苓说着凑到唐筱微跟前查看她脖子上的伤。
那日南山赏菊遇刺,陆槿为救酒儿封了山,这件事情闹得熠城尽人皆知,都说长宁侯爱极了长宁侯夫人,为了寻她动用了飞甲军,还将整个南山都翻了个遍。
林舒回到唐府后回想在南山的遭遇都心有余悸,对唐夫人一阵苦诉,说那日长宁侯面色冷厉的像要吃人,幸好侯夫人最后被找到了,要不然他真能将整个南山给铲平了,自己恐怕也是回不来了。
还说长宁侯如此爱护唐筱微,以后她这个做姨母的都不敢轻易将她约出来了,怕一个不小心她会伤着一根头发,长宁侯会怪罪下来。
林舒并不知道她与酒儿之间的事,更不知道她被酒儿给替换了,只当陆槿是真的担心爱护她。
而林舒去侯府递帖子邀唐筱微赏花也是唐夫人在旁撺掇的,目的就是引酒儿出侯府,然后将她刺杀,自己再悄无声息的回到长宁侯府。
可是没想到那日陆槿竟然去得那样快,不仅没有除掉酒儿,派去的人也都无一生还,陆槿更是为了寻酒儿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动用了飞甲军。
现在整个熠城都在传,说长宁侯爱极了长宁侯夫人,将她视若珍宝,可唐筱微听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中渐渐怀疑,陆槿爱极了的、视若珍宝的到底是她这个长宁侯夫人唐筱微,还是那个卑贱的丫头酒儿?
南山的事败后,他们正在为如何将她换回侯府发愁,又打探道酒儿以回唐府看望母亲为由已经离开了侯府,唐筱微这才顺利的回来。
只是让她恼火的是,南山的事情不但没有成功,还在酒儿脖子上留了一道口子,林舒回去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唐夫人,所以唐筱微为了不引人怀疑,完美的回来,不得不在自己脖子上留一道同样的口子。
在唐府地牢里弄的伤刚好,脖子上又添新伤。
她咬了咬牙,将酒儿狠得更加深了。
以前对自己甚是冷淡的陆苓突然间对自己这么热情,唐筱微一时难以适应,往后退了退。
她虽没有跟陆苓有过过节,却在嫁进来的这几个月,与她并不亲近,陆苓一身的小姐脾气,甚是清高刁蛮,走路说话都是仰着头的,她很是看不惯。
酒儿那个死丫头,做了什么,竟然将她与陆苓的关系拉得这样亲近,不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吗。
唐筱微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缠的纱布,笑着说:“已经好多了。”
陆苓上前一步,挽住她的胳膊:“嫂嫂,你不知道,哥哥抱着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身上那么多血,吓死我了,还有哥哥,我从来没见哥哥那样紧张过一个人。”
“哥哥知道你被掳了,从宫中直接赶了过去,哥哥实在是很喜欢你的。”
唐筱微嘴上挂着笑,眼里却显出不耐烦。
喜欢喜欢,所有人都说陆槿很喜欢她,但是她听着却心里烦躁得很。
说起陆槿,陆苓见房中只有她一人,于是问:“哥哥呢?哥哥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唐筱微强扯在嘴角的笑僵了僵:“侯爷还在离风苑。”
陆苓不满地撅着嘴巴,一跺脚:“哥哥竟然放心你一个人回来,那日在南山的刺客还没有抓到呢,他怎么如此大意,我刚才还替他好话来着。”
“嫂嫂,我刚才说哥哥的好话收回,他太不小心的,也不知道让君柒或者青山跟着保护你。前些日子,他不是整日都让君柒跟着你的吗?如今出了南山的事,他反而更大意了,我一定要去母亲前面告状。”
唐筱微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又是让君柒寸步不离的守护着酒儿,都是陆槿对酒儿的种种好。
越听到陆槿如何如何对酒儿好,她心里就越发的难受。
唐筱微假意握了握陆苓挽在她胳膊上的手,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侯府戒备森严,卫兵众多,刺客定不敢进来,所以侯爷才放心让我一个人回来。”
陆苓点头。
这时陆老夫人身边的碧春突然来到门前。
“夫人,老夫人让我来过去一趟。”
唐筱微一怔,笑了笑,说:“南山的事让母亲担心了,是应该去报报平安。”
唐筱微随着碧春陆老夫人屋中。
陆老夫人坐在上座,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她。
自从上次罚她跪了祠堂后,陆槿搬回了房中,与她关系修好,她身子不适时,陆槿更是亲自照顾,外出也都将她带在身边。
陆老夫人的心是放了下来,至少外面那些难听的传言是假的,侯府嫡系这一脉不会断了后。
“母亲。”唐筱微屈膝行礼。
“怎么还清瘦了?”陆老夫人问,“听说那日你在南山遇袭,侯爷将整个南山都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