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她。
她这反应唐筱微很是满意:“脸上烧成那样,真是吓人,那天见到我还以为见到了鬼。”
“你去挡住侯爷,明日中午长东路上的废弃宅院。”
唐筱微说完,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出了人群。
酒儿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抬头看一眼人群外陆槿一行人,又看向少君林,就在不远处,隔离五六步的距离。
她看了看手里还未挂上金桂的许愿符,将它扔在地上,朝少君林走去。
“少公子。”酒儿在少君林身边站定。
少君林本来在假装看他人许愿,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神情疑惑,道:“晴雪?”
酒儿对他笑了笑:“公子好眼力。”
少君林眉眼一舒,大笑起来。
酒儿与少君林一同挤着人群朝外走去,隔着人群,她遥看一眼陆槿。
玉冠束发,一身墨色锦衣立于高头骏马之上,面目清冷,自带着一份不容人侵犯的贵族之气,身后绚烂的花灯都显得黯然失色。
而自己始终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替身,酒儿突然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极致,与他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陆槿的目光在酒儿和少君林身上来回扫了一眼。
他想起影未的话,说晴雪平时行事很不检点,还妄图勾引尚书郎家的公子。
“侯爷。”来到陆槿马前,少君林对陆槿行礼。
酒儿也行礼:“见过侯爷。”
青山很是好奇:“酒儿姑娘竟然跟少公子认识?”
少君林看一眼酒儿,笑着说:“今日花巳节,我约酒儿姑娘一起赏夜花。”
青山将信将疑。
酒儿解释:“以前跟少公子有过几面之缘,今日正好遇见,就一起赏花。”
青山点点头,问:“酒儿姑娘可是许了愿了?”
酒儿笑了笑:“没有,只是觉着有趣,过去看了看。”
少君林却已无心继续听他们聊天,说:“侯爷,你们既然有公事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我还想带着酒儿去湖中游船。”
不等陆槿回应,少君林将一只手搭在酒儿的腰上,带着她往湖边走去。
酒儿的身子一僵,明显的抗拒,但为了母亲的下落,不得不忍下。
陆槿的突目光落在少君林揽住酒儿的手上,过了会突然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青山看他们一眼,赶紧跟上去。
“酒儿姑娘竟然如少公子如此相熟,以前没听她提起过呀?”青山问,“她不是从未到过都城吗,是跟少公子怎么认识的?”
这么明显矛盾的问题,自家主子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不过也是巧,他们原本在城东巡视,但因城西的人太多,于是两边进行了调防,没想到竟然碰见酒儿跟尚书郎家的公子在一处赏花。
离开陆槿他们的视线,酒儿立马退开两步,远离少君林。
少君林手上突然落了空,看了看,将手背向身后。
“晴雪,微儿不是说你消失了吗?”他问。
“晴雪早就已经消失了,我是酒儿。”酒儿说。
她神情不卑不亢,镇定自若,与先前还在唐府时的晴雪简直判若两人。
少君林嘴角上勾:“有意思,你竟然早就认识了长宁侯?”
“机缘巧合吧。不过少公子放心,侯爷并未察觉异常,我只是酒儿而已。”酒儿打消他心中的顾虑。
酒儿以为唐筱微嫁入侯府后会跟少君林断了往来,安心做她的长宁侯夫人,却不想他们竟然大胆到侯爷还在都城,就明目张胆的私会过花巳节。
酒儿对少君林更是不喜,不仅是对他和唐筱微关系的不耻,更是对少君林的品性,人前谦谦君子,人后却是龌龊风流,惯会用一些手段讨唐筱微的欢心,而且唐筱微完全被他蒙住了心,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酒儿冷冷地看他一眼:“烦请少公子转告唐小姐,明日我会等她。”
说完她就要走,少君林却拦住她:“既然做戏就要做全,长宁侯的眼线众多,你现在离开难免不会被他发现。”
“刚才既已说了游船,在下请酒儿姑娘一起游船,酒儿姑娘可否赏脸?”
酒儿看一眼四周,想到母亲的下落,转身朝游船走去。
来到游船上,酒儿不得不与少君林相对而坐。
少君林眼神暧昧地打量酒儿:“酒儿姑娘似乎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酒儿:“少公子到还是跟以前一样,依旧潇洒恣意。”
唐筱微还在唐府时,每年花巳节都会偷跑出唐府与少君林私会,为了避免意外,还会特地带上她,好让她能在情急之下替唐筱微露面。
前年花巳节,唐筱微翻墙外出与少君林私会时,被唐大人发现,唐筱微将晴雪推出来顶包,说是那是晴雪,是她暗中勾引少君林,想外出与少君林过花巳节。
唐大人信以为真,在他心中,唐筱微就算平时性子有些任性,却还是知礼守法的大家闺秀,更不会做出与人私通之事。
那次酒儿被打了五十棍,最后唐筱微来做好人替她求情保下了她。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好,过后唐筱微赏了她一支簪子作为补偿,但从此她不知廉耻妄想勾引少君林的名声也传开了。
唐筱微却很是欢喜,还觉得她的臭名声很好用,以后不管是什么,只要推到她头上就行。
这样在外人看来,她自己永远都是外表光鲜、知书达理的唐府嫡女,而卑贱的丫头晴雪是她见不得人的另一面。